杨羽不知道什么时候拽住了镇墓兽的尾巴,也被一并带进了进来。
镇墓兽再次进墓之后,墓门再次关闭,拦住了外边的石棺和人。
它像疯了一样带着我们在墓里到处乱跑,一直跑了十几分钟才一头撞到石壁上停下了。
我们被它折腾得胃里翻江倒涌,比晕车还要难受百倍。
黑夜里响起杨羽的声音:“大哥,你没事吧?”
我回答他没事,并打开了手电照明。
他掏出一张符箓朝空一抛,符箓在空中自燃,将墓道照得通亮。
他朝我们走近时,倒在地上的镇墓兽又抖擞着身体要起来,但却是有心无力,又重重地倒了下去。
杨羽走到我身边,看着气喘吁吁的镇墓兽说:“它受了重伤,应该是在跟石棺的交战中遭到了重创。”
其实石棺本身是带有术法的,虽然奈何不了黎笑,却可以重创镇墓兽。
镇墓兽的兽躯已经越发变得透明,散发绿光的兽瞳半睁半合,已是风前烛雨里灯,撑不了多久了。
它也一直在盯着我们看。
渐渐的,我看到它的眼里突然流下了豆大的泪珠。
它在哭。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时,我莫名地感到心酸。
这股感觉来得非常蹊跷,因为我只觉得镇墓兽很危险,对它只感到害怕,不会因看到它要没了而伤心。
可我却又好像发自于肺腑的难过。
这时候,它突然抬起了一只爪子。
杨羽和黎笑都如临大敌般地拉着我往后撤,它看到之后,又眼巴巴地对着我低吼。
又不知道为什么,它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只在撒娇的猫,没有任何攻击性。
我也不知道感觉对不对,就用手指了指自己:“你在叫我吗?”
它缓慢地摇晃着大尾巴,眼睛一闭一睁,像是在回应。
我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朝它走过去,黎笑赶紧阻止我:“不要过去。”
我让她宽心,这头镇墓兽应该不会攻击我。
我再次走到镇墓兽的面前,它轻轻地用巨爪把我围住,然后一边用舌头舔我的脸,一边低沉地发出声音。
它叫得很欢快,尾巴也逐渐摇晃得频繁,好像很开心。
这莫名其妙的一幕让我觉得,它是我养的一条狗。
我还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它的兽躯突然发出了一道微弱的光芒。
巨大的身形消失,一个物件掉落在地。
我把物件捡起来,发现这是一尊用铁器做成的镇墓兽雕塑。
这应该就是它的本体了。
我看着雕塑上的水珠,大脑飞速地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回捋一遍。
按理来说,镇墓兽是守墓的神兽,只有来犯者危及到墓主人的时候才会出现阻止,所以镇墓兽是不会离开墓室的。
可刚才这头镇墓兽却只是因为墓门被打开就冲了出去。
而且它只对黎笑发动攻击,并没有对我动手。
结合它面对我时的种种异样,我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难道说,因为打开墓门的人是我,所以它才会出现?
它以为黎笑是胁迫我的歹徒,所以才会冲出去对黎笑动手?
又因为它解决不了外边的东西,所以它只能选择把我拖进墓里来?
它从始至终都是想保护我?
一直到它要彻底消失的时候,还想着用爪子把我护住,不让别人对我造成伤害。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太过匪夷所思了。
我明明就跟它毫无瓜葛,它为什么要保护我?
我看向墓中深处。
如果真的像我想的一样,那这座古墓一定跟我有着极深的渊源。
可我能跟这座古墓有什么关系呢?
不明所以的杨羽跟黎笑问我怎么了,我把刚才的猜想跟他们叙述一遍,他们也觉得很离谱,但又想不出什么别的解释。
“既然都进来了,那就看看吧。”杨羽左右打量着墓道:“至少要找到离开的办法,不然我们会被困死。”
虽然暂时安全了,可古墓中没有食物和水,我们不像镇墓兽一样可以不吃不喝,要是出不去的话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杨羽用一张跟着他行动的悬空火符当做照明使用,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墓道。而黎笑受了伤,走路有点困难,所以我只能背着她。
我问杨羽会不会发生什么危险,毕竟古墓里一般都会有机关甚至僵尸什么的。
他回答:“当然有,你背的那个比僵尸还危险得多。”
我有点无语。
真没想到他现在还有心情揶揄黎笑。
凭黎笑的脾气肯定忍不下这口气,但是因为刚刚得了杨羽的帮助,所以她没有回怼。
可受苦的人是我啊。
她虽然没有说话,却在生闷气,下意识地使劲掐着我的肉,把我疼得龇牙咧嘴。
我真的是麻了。
杨羽惹你生气你找他去啊,折腾我干嘛?
不过她现在是病号,所以我也没有跟她计较,而是又重复地问了杨羽一遍。
杨羽说:“如果那头镇墓兽真的像你说的一样,那么它带我们来的这个地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倒也是。
那出路在哪里?
镇墓兽刚才转得七拐八绕,现在已经无法通过原路返回的方法找到出口了。
不过这对普通人来说是个大难题,对我们这些修术的人来说就不一定了。
杨羽把罗盘拿出来,指诀一掐,打算凭借罗盘找到方位。
可是让人感到失望的是,无论他使用什么办法,罗盘的针一直都在打着圈圈停不下来。
他奇怪地嘀咕一句:“这不科学啊,这里的磁场居然这么混乱,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古怪的墓。”
又试了一会儿,他挠着脑袋,有些苦恼地嘟囔:“也怪我不擅长风水,左右也看不出什么道道来,要是我师兄在的话就好了。”
这时候黎笑说话了:“这是用古越族风水修出来的墓,有九黎古术加持的,杨殊的风水本事再厉害也只能对付你们汉人建造的坟墓。别说是他,就是你师父杨青松来了也解不开这里的蹊跷。”
“古越风水?”杨羽恍然大悟:“难怪。”
我又问黎笑是不是知道出路在哪里。
她可是三巫圣女啊,这种关于九黎和古越的墓没有谁能比她更清楚。
可她却回答我说能找到,但是出不去。
出不去?为什么?
她说这种墓被赋予了诅咒,只要进来之后就无法出去了,不管是什么人、用什么法子也避免不了那道诅咒。
哪怕是天下行走也不行。
这也正是这种墓的险恶之处。
其他的墓会千方百计地阻止别人靠近,而这种墓则是让你进得来出不去,哪怕你可以在重重陷阱和机关中活下来,也会被生生地困死在墓里殉葬。
我听得一头雾水。
明明能找得到进来的地方却出不去,这不是很离谱吗?
“本来就离谱啊。”黎笑又说:“别的墓只能通过机关跟怪物困人,而这种墓不仅有机关和怪物,还有古术法加持。待在墓里没事,可一但强行出去就会立刻暴毙,这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不是,既然是九黎古术的话,那她就没有一点应对的办法?
“我是圣女,不是圣人,而且我本身不擅长风水,也没有下过墓,关于古墓的见识都是听说或看书得来的。”她又说:“要不你问问这位大名鼎鼎的天下行走,看看他敢不敢跟那种关乎命格的术法硬刚。”
我满怀期待地看向杨羽。
结果他居然沉默了。
好家伙,居然连天下行走也对关乎命格的东西束手无策?
那这么说的话,就算我们拥有着一支天下行走加三巫圣女的豪华阵容,也得被困死在这座墓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