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家里来了客人,作为主家的我要招待,不便出门,于是就在院子里设了一个法坛,询问到死者的消息后,用出在黄老师家里使用过的术法隔空问话。
我把香点上后,供桌上的公鸡忽然开口说话了,把旁边的大满夫妻俩吓了一跳。
我用鬼话问它:“阴阳有别、生死不同,还有什么放不下的直接跟我说吧,就不要回家叨扰父母了。”
询问了十几分钟后,我越听越觉得无语,但也没说什么,把法坛撤走之后,再次请大满夫妻再到客厅里落座,并把问出来的消息悉数告诉他们。
半年前,死者在网上认识了一个校外的妹子,年纪大他几岁,说是性格很好,长得也很漂亮,立刻就让他沦陷了。
他很喜欢那个妹子,做梦都想追求到人家,而且还真的得偿所愿了。
谈了没多久之后,对方开始诉苦,说什么家里困难啊,早早地就被迫出来工作啊,现在长辈的身体也不好,但是又没有钱治疗。
作为男朋友,听到这些话之后死者自然不会坐视不管,立刻把自己的生活费都转了出去。
不过他一个学生,生活费也就那么点,他也比较懂事,没有跟家里说,而是自己出去兼职,把赚到的钱都给了对方。
但是对方要的钱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累,最后因为休息不足,导致骑车的时候注意力不集中,发生车祸离开了人世。
在死了之后,他害怕妹子没钱被欺负,所以就想着回家拿钱继续帮助妹子“脱离苦海”,这就是他为什么想要真币的原因。
他还让我替他保密,因为他怕家里人知道之后会去找那个妹子算账。
这个要求我没办法答应。
这就是个结,不处理好他就会阴魂不散,而要想处理好就必须让他家里人知道。
听完这些后,大满的媳妇立刻绷不住了,连哭带骂地喊:“怎么就这么笨啊!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啊!”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就是一出纯情男生遇到套路女王的悲剧。
世界上坏男人很多,可坏女人也不少。所以啊,无论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在外都要保护好自己。
大满安抚了媳妇几句,又问我知不知道那个妹子是什么来历。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死者确实告诉了我那个妹子的信息,但是以目前这种情况来看,如果我把的信息告诉了死者家属,很难保证妹子会不会被家属给嘎了。
人家是有过错,但罪不至死啊。
如果她要是真被噶了,那过后引起的一系列麻烦也会有我的一份,我可不想担这份因果。
大满也知道了我的意思,说他们并不会怎么样,只是跟对方联系一下,想要一个说法。
这个倒是可以办。
对方是在夜场工作的,属于灰色地带的圈子。
马楼三在市里的关系网不小,如果他出面的话,想查到这个圈子里的某个人也就是打几通电话的事情。
但是他跟大满也很熟,所以这次就不麻烦他了。
我请李星帮这个忙。
李星的效率很快,没几分钟就把对方的具体信息发了过来。
我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接通之后,让家属自己与对方沟通。
对方得知家属来意后,并没有给什么说法,反倒说:“我又没让他去干那个工作,他给我钱是他自愿的,我也没有强迫他什么,他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真是好笑噢。”
大满的媳妇原本就很生气,听到这些话后更是暴跳如雷:“我叼你xx!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弟弟怎么会跑出去工作怎么会死?!谢咩梦!说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剁了你!”
对方不屑地嘁了一声:“本来就是穷鬼一个,又穷又喜欢舔,自己装大款嗝屁了跟我有屁关系。有病。滚吧!”
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再打过去就是被拉黑了。
大满的媳妇被气得浑身发抖,说着一定要把她杀了偿命之类的狠话。
看吧,我就知道肯定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大满再次安抚了媳妇的情绪,先行带她回家了,并跟我说待会儿还会过来。
他家离得并不远,等到入桌吃饭的时候,他就又回来了。
几杯酒下肚,话匣子开了,大满问我究竟有什么看法。
眼下没有其他人在场,哥几个坐在一起,有些话就不藏着掖着了。
作为术人,我不便评头论足,但以正常的俗人角度来看,连学生都骗,对方是真的够草蛋。
李星发来的消息提到,那个妹子算是个老江湖,平常就是个昼伏夜出的人,又因为有点姿色,所以平时不缺有舔狗给她送钱。
现在发达了,网上有不少这类养鱼的人,立一个温柔体贴的人设,然后打着谈恋爱的幌子享受着别人的好处。
网络乞丐,你不给的话可能还会反过来骂你,让你莫名其妙憋一肚子火。
而学生是最容易上当的,没有什么处事经验,容易被骗,也得不到回报。
就像大满的小舅子,还跟我说对方是他的白月光,纯洁无瑕的女神,为对方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
谈了这么久,别说什么鱼水之欢了,连对方的手都没摸过。
结果呢,人家只是把他当成提款机而已,而且还回过头来骂他是穷鬼。
阿弟,哥真心替你感到不值啊。
马楼三跟大满碰了一杯,也问了一句:“难道他就没发现对方是干什么的?”
哪能没发现啊,要是没发现的话,怎么会跟我说出帮助对方“脱离苦海”的话呢。
至于为什么发现了还要继续,估计是太单纯了,没有被社会毒打过,陷入了自认为的爱情美梦,选择性失明了。
“我真是奇了怪了。”大满也发着牢骚:“在家的时候是个小皇帝,怎么出去以后就在别人的面前搞得这么卑微呢?”
说真的,我也想不明白。
人可以无傲气,却不可无傲骨。每个人都曾被长辈高高地举过头顶,又何必在别人的面前那么卑微呢?
哎,舔狗的世界我不理解。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大满越说越气,说他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让那个女的付出代价。
我劝他冷静一些,那妹子固然是缺德,但是没有违法啊,确实是死者自愿付出的啊,就算走公家流程也拿那妹子没辙。
要是想走别的途径就更不行了,现在是什么?现在是文明法治的社会,公家最大,法律最大,大家都是文明人,怎么可以打打杀杀呢?
大满也是知道这个理的,他气呼呼地干了一杯酒,一拍桌子,又对我说:“文哥,你的鬼点子最多,你肯定有别的办法。这件事你必须帮忙,你可别忘了,我可替你背过锅啊。”
什么叫我鬼点子最多,怎么说的这是,这不纯纯毁人清誉吗。
还有,我什么时候让他给我背过锅了。
“装马虎眼是吧。”他嘿嘿一笑,对马楼三问:“马楼,你还记不记得高三那年我被校长逮过一次?”
马楼三回想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记得记得!特么,你不是要爬墙出去然后被校长抓着裤子揪了下来,还连带着校长溅了一身屎吗?”
大满故作感叹:“哎呀!你是不知道啊,当时某人带着校花女友出去约会,骗我去给他盯梢。然后校长来了,某人非但没把我一起拉出去,还使劲把我往下推。要不然就我这个三好学生,能三更半夜踩一脚屎吗?”
然后,他笑眯眯地看着我:“阿文,你说我冤不冤啊?”
我特么……
行行行,我帮,我帮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