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木剑,不知该如何是好。
跟一个老人家动手,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负不起责任啊。
可是我很快就被啪啪打脸了。
交手的时候,他闪避得非常敏捷,我连碰到他都很难。
他手里的那根竹条要么不动,一动就打得我浑身发颤,连剑都握不稳。
“下盘不稳,双手无力,打!”
“不知思考,杂乱无章,打!”
“空有蛮力,手忙脚乱,打!”
“一个道士居然打出跟街头混混一样的水平,太差了,太差了,该打!”
他从始至终都只是单手对我,那根竹条轻灵一挑,木剑顿时就从我手中脱离,我还没反应过来,竹条就指到了我喉咙前。
空气突然安静。
一滴冷汗从脑门滑落,心中的杂绪令我忘却了身上的刺痛。
我从未感受过这种被绝对碾压的绝望。
面对黎笑的时候我还能还手,可面对这位清瘦的老者时,我甚至连防守都做不到。
这才是真正的被吊打。
他把竹条放下,一边踱步一边教导:“主修驱邪者会直面很多凶险,过关的身手是保命的关键,你的底子还算不错,只是没有接受过系统性的训练,这几天你要按照我的指示来做。”
驱邪不像看风水、测占卜那么轻松,这是要亲自上场跟敌人干架的,要是身手不过关,挥动几下法剑都累得气喘吁吁,那还驱什么邪,被邪驱还差不多。
我不敢对他的话有异议,早就心服口服了。
我的手机被他暂时保管了起来,为的的避免外界对我干扰,甚至连李星来找我的次数都被限制成了一天一次。
我的每一天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天刚拂晓时就要起床,先在山崖边打坐冥思,接着扎马步、负重跑几里山路,早餐过后练习要学的指决跟道印,午餐后休息两个小时,下午练习符箓,吃过晚餐之后泡药缸,八点钟就要准时入睡,继续重复前一日的生活。
稍有不对的地方,他就会扬起戒尺。
刚开始的前两天,我就像是堕入了地狱一般,浑身上下没有一块是舒服的,每天都在奢望夜晚的到来。
我萌生过无数次要放弃的念头,但是又咬着牙忍下来了。
打铁还需自身硬,现在吃训练的苦,总比以后吃受伤的苦强。
熬过精神的折磨后,我也在训练中了快乐。
杨松道长教我的东西似乎都是为我量身打造的,或者说,是我所学的术法的全套,不少短板都被补齐了。
我还发现有不少东西是爷爷早就教过的,我学的东西里边本就有一些除妖的方法,只是我忘记了而已。
而且杨松道长也不是什么严肃古板的老头,他除了教我术法之外,还会给我上品德课,说习道先习德,德行操守才是一个人的立身之本。
他还给我展示他的身手,双手剑、拂尘单鞭和各类拳法腿法,因为我也是练家子的,所以能看得出来他这些都是实打实的真把式,我甚至相信他能徒手打死一头牛。
尤其是他的枪法使得最六,一招回马枪能把两块贴在一起的火砖捅穿。
他跟我说,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杨家枪法。
我问他为什么不考虑去打擂台或者当武打明星,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经不起折腾。他点点头,说年纪大了,收不住劲,会把人打死。
我无语。
他偶尔也会夸我脑子灵活,学东西学得快,比小柳那丫头省心多了。也会在自己剪完头发后过来问我帅不帅,并吹牛说他年轻时候有多么英俊潇洒。还会跟我讨论爱情是不是真的会让人丧失理智,然后各种唉声叹气。
他还打着锻炼我的名头让我给他打杂,喂鸡捡柴挑水什么的,自从我来之后他是一点都不沾了。
而且他讲究养生,不吃很油腻很重口的食物,也不让我做。
休息天的时候,因为实在受不了清淡的菜肴,馋猫挠心,我就做了一道柠檬鸭。
半途,我到院外接了一通电话,回到厨房的时候,正好撞上了溜进厨房里偷吃的他。
真是绝了。
一个星期后,一天傍晚,他让我脱光上衣在山崖边的大石头上打坐。
他逼我喝下一碗又腥又臭的奇怪液体,然后站在我的身后说:“会有点疼,忍着点。”
我点点头。
他用毛笔在我背后画了什么图案,然后把一张符箓贴到了我背后。
符箓触体的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骤然席遍全身,我差点痛晕了过去。
那张符箓好像在不断往我体内输送着高压电,电流走遍所有脉络,整个人被电得焦麻失感,皮肤也开始向外冒出白烟,身体内部好似被烧透了底。
等到结束的时候,我已经一点知觉都没有了,差点一头栽下山崖。
他拉住了我:“这道蛊必须要用雷破掉,多亏你修有雷法,身体扛得住,否则还真的没办法。”
我心里充满了困惑。
是不是所有修雷的人都会像我一样经常被雷劈被电击?
不过,在恢复知觉之后,我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无论掐诀还是结印,身体都没有再出现异常了。
哈哈,黎笑的蛊真的被解了。
不过也有副作用,我闹了好几天的肚子。
我去问杨松道长到底给我喝了什么东西,他只回复了一句:“你要是想吃得下饭就别问。”
好吧,看来真的不是好货。
原本计划只是停留几天的,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半个月,虽然李星没有催过,但我也知道该回去了。
杨松道长的教导令我受益匪浅,每天高强度的训练加上泡的那些药,训练出来成果比我练几年都要有用。
不能说有质的飞跃,但比我上山的时候强了很多。
但是,应该还是打不过黎笑。
杨松道长还很大方地把那个箱子里的东西送给我。
这么大的恩情我实在无以为报,想来想去,也只能给钱了。
他却没有收,犹豫了很久,有些尴尬地说:“你上次做的那个鸭子,咳咳,还不错。”
噗,原来是惦记这个呢。
我做了一桌子好菜,他显得很高兴,夸我厨艺比杨羽还好,还拿出酒跟我喝。
吃着吃着,他突然提醒我:“那个姓黎的女孩,你能不惹她就别惹她。”
“我从来都没想惹她,都是她自己来招惹我的。”我一边给他倒酒,一边问:“那我是不是要躲着她一些?”
“躲倒不至于,不招惹也不代表怕嘛。”他呵呵一笑,又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找上你,不过,你不要跟她说你认识小羽,也别跟她透露家里的情况。麻烦这种东西,能不沾就不沾。”
这话说的,看来杨羽跟黎笑之间还真有什么内幕。
但我也不是喜欢八卦的人,既然他这么嘱咐了,那我就照做呗。
吃完饭后,也该告别了。
半个月相处下来,现在突然要分离,我心里还真有些不舍。
收拾完东西,我站在门口对他作揖告别。
要转身离开时,他突然一拍大腿:“我差点忘了,我还有东西没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