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确定他会不会拿支枪来把我崩了,也不确定他会不会给我下黑手,所以我要让他打消掉再次犯罪的念头。
他没有说话,摔门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直接把纸甩到了我脸上,我还没来得及看,他就抬手就是给了两拳。
我靠,这能惯?
过了一会儿,我跟他两人鼻青脸肿地坐回树底下喝酒。
用他的话来说,他非得从我这捞点便宜才行,否则他心里不平衡,比赚不到钱还难受。
你来我往的一直喝到天黑,两个人把一壶四斤重的土茅台干完了
酒一上头,他的嘴就开始碎起来了,先是吹嘘走过全兴灌也不倒、喝遍桂北无敌手,接着又一个劲地说跟媳妇是多么的伉俪情深啊,是多么的坎坷磨难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自我感动了一番,最后又骂我给他设鸿门宴,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没心思跟他斗嘴,等到酒喝得差不多了,我就把这个醉鬼往门外推。
他耍赖地堵在门口,非拉着我说还有事要讲,我让他说出来,他又吞吞吐吐的不放炮,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儿一样。
借着酒劲跟我犯浑,我可不惯着他,踹了他屁股一脚,把他轰出去了。
因为我喝的也不少,脑袋现在晕乎乎的,困得要命,但还是强忍着给千妍做了些吃的。
酒是个好东西,喝多了什么也不用想,就那么一躺,保管比睡得比猪还死。
等到千妍把我推醒的时候,我顶着鸡窝一样的头发坐在床上发呆,那酒实在太上头了,劲还没过,脑袋里像是装下了一个太平洋,动一下就晃晃悠悠的。
千妍站在床下叉着腰,小脸蛋气呼呼的,很不满地对我喊:“哥哥老是喝酒,喝完就睡,都睡一整晚啦!小妍都饿啦!”
我奇怪地看了一下时间,我擦,我居然睡了十二个小时,还不把这个小祖宗给饿坏了啊。
我赶紧起床忙活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拿出了那张纸,里面的内容差点却没把我噎死。
纸上的内容是:一九九一年七月三号,山里有一口古怪棺材出现,我们怀疑它来自那座传闻里的古墓。在上级指示下,我与杨守道、大随头、钱主任四人于九号到西山口勘察。此行不幸,天上出现怪物,大随头和钱主任先行死亡,临危之时杨守道拼出自己的命将我救下。四人同行,仅有我一人幸存。
我看得云里雾里。
他这封是绝笔信,应该不会有假,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四个人里只有他活了下来,那我爷爷又是怎么回事?
真要按他所说的,那我爷爷当年在山里就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一直活到我20岁的时候,难不成爷爷确实死了,把我养大的是一只鬼?
我总不可能连人跟鬼都分不出来吧?
老刀子也真不是个东西,他明明也记得是我爷爷救了他,救命之恩如同再造父母,可他非但不感恩,反而还对我家百般刁难,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我有些失望地把纸烧掉,本以为能有什么发现,结果又被老刀子给糊弄了,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又过了两天,村主任又上我家来了。
镇上的幼儿园又开了,镇里派了任务下来,发动各村的适龄孩童去就读。领导的初心也是好的,既能让孩子学到一些东西,也可以减轻家长带娃的负担。
村主任之前就找我谈过几次,因为我一个人又要忙活又要带孩子的很不方便。但是千妍之前确实还太小,加上我也不放心,所以并没有答应。
可孩子是需要成长的,我不能一直把她带在她身边,应该让她去学着读书、学着跟同龄人打交道,这样对她才有好处。
而且送她去幼儿园也好,我出去办事的时候也有人照顾她。
不过,我给她安排事情的时候都会事先征求她的同意,这一次也不例外。
如果她实在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勉强她,等下一年她又长大一些了再送去也不迟。
本以为她会又哭又闹,没想到她昂首挺胸地说:“去就去,幼儿园什么的,小妍才不怕呢!”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第二天早上我给她买了一个小书包,然后送她去幼儿园。
看见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幼儿园的老师们非常开心,一直在逗她玩。
办完手续后,我蹲在她的面前说:“幼儿园有好多小朋友会跟小妍玩呢,小妍不会孤单的。哥哥先走咯,晚上再来接小妍回家哦。”
但是这一次她没有理我,而是牵着老师的手,让老师带她去玩。
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头离开了。
其实我心里还是挺奇怪的,这孩子的自立已经超过我的想象了。从刚进来到现在,她都没有像其他小孩一样哭哭闹闹的,反而安静得很。
我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不开心,反正就是感觉很复杂,说不上来的复杂。
我启动车子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哥哥的叫声。
转头一看,千妍正站在铁架子后,梨花带雨地对我大声哭喊:“哥哥!”
我这才明白,原来这小妮子一直都是在故作坚强,但是看到我真的要离开时就忍不住了。
看见她哭,我就心如刀绞,赶忙下车去问她是不是不想上幼儿园,真的不想的话我们现在就回家。
她却用小手擦掉眼泪,抿着小嘴,倔强地说:“小妍不回去,小妍会乖乖的!小妍不会让哥哥担心的!”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我看着她小小的背影,突然感到很难过。
她太懂事了,懂事得让我心疼。
收拾了一下心情后准备回家,村西的马楼三买了辆新车,请我去他家给车子做场法事求个平安顺遂,昨晚就在电话里说好了。
我刚开出去没多远,车就被人拦住了。
是小兰的弟弟,他认识我的车,所以大老远的就冲我招手。
我本来想当做没看见,但他都走过来了,我直接离开显得不太礼貌,就只好停车了。
他站在车窗外给我派了根烟,有的没的跟我唠嗑两句后转入了正题。
他感谢我给小兰找了一个权威的专家,现在小兰的伤差不多痊愈了。
这话让我有点无奈。
当时我跟李老板打过招呼了,麻烦他别跟陈家说是我帮忙找的人,但是小兰他们还是知道了。
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小兰的弟弟除了感谢我之外,还说他家祖坟的事情。
上次因为小兰出了事才没有如愿,而这一次是真的要处理了。
其实他们根本不用这样,只是迁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坟,人家做风水的比我专业多了,何况现在我跟小兰的关系很僵,连碰个面都尴尬,真的没必要吊死在我这棵树上。
但他们执意要我做我也没办法,谁让我之前也应口了呢,所以也就只能留了个电话,让他们家商量好之后,定个章程出来再通知我。
我问他还有什么事,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马楼三还在等我回去呢。
他开口问:“文哥,你跟我姐真的掰了?一点可能都没有了?”
我早就预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我跟小兰现在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而已。
他犹豫了一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姐要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