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做了解释。
我想知道的事情只能由我慢慢去发掘,如果别人直接告诉我,那些尘封的宿命碎片就会像洪水一样喷涌而出,我的身体和灵魂都会承受不了。
他还说,除了那只鬼和千妍之外,还有一个人跟我的关系非常复杂。
黎笑。
“双世的缘,你与她的关系远不止你了解的这么简单。”爷爷说:“从前你没有机会,现在你有了。要好好珍惜她,这是你欠她的。”
除此之外,他还跟我说了另外的事情。
虽然千妍会对付那只鬼,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一定要修成九雷咒印,那是消灭那只鬼的必要手段。
可是,修成九雷咒印的先提条件是修成神雷咒。
我如何取得神雷玉府的执法雷君资格呢?没有那个资格,我就修不成神雷咒。
爷爷却说我不需要那个东西,假使我有朝一日拥有了跟那只鬼较量的资格,神雷咒自然可以施展。
好吧。
我还是很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来历。
“你属于道。”爷爷的身影突然变得暗淡,逐渐散成点点荧光:“但不属于道门。”
他消失之后,幻境消退,我木木地看着半空上的他。
他渐成虚无,化为一缕青烟,回归到了自然山水之中。
忽然,四周传来一阵声音:“仙道杨长风,可惜了。”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瞧,一个穿着白袍的灰发老头正站在远处的一条小路上。
再见异瞳人,无穷无尽的恨意再也按耐不住,我提着剑就要冲过去把他杀了。
杨羽却拦住了我:“走!那是跟黎青月差不多一个档次的人!”
管他是谁!我要给爷爷报仇!
我要把后巫全屠了!
“走不了啊。”
异瞳人身形突然消失,眨眼间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这个陌生的异瞳人看起来已经很老了,佝偻的身板消瘦,可散发出来的无形压迫感就像山一样厚重。
而他在看到我后,双眼一睁,面露诧异:“是你?!”
同样震惊的我反问:“你认识我?”
他没有理我,而是自问自答地说:“难怪杨长风会出现于此,原来是你来了。”
接着,他又对我淡然一笑:“多年未见,想必你已忘了所有。也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魁。”
白魁?没印象。
“我只是个小角色,自然入不得尊驾法眼。”他依然面带微笑:“不过今日既已碰到,你怕是走不得了。我虽杀不了你,将你擒回还是能办到的。”
别说那么多废话,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对我来说,现在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重要,爷爷刚才的警告都被我抛在了脑后。
白魁却没有满足我的要求,只说:“一无所知的你才没有威胁,你的要求,我是不可能满足的。”
话说到了这份上,那就打呗。
爷爷的仇,我正要找他们报!
杨羽却突然把我拉到身后,正面对上白魁:“你的话是不是放得太早了?”
杨羽一站出来,白魁顿时眉头一皱:“道门七钱天师?莫非你是……”
“天下行走,杨羽。”杨羽面无畏惧:“哪怕你跟黎青月一个档次也没有稳赢我的把握,如果你想两败俱伤,大可以动手。”
杨羽的话重充满了极强的压迫感,白魁有所顾忌,不敢直接动手,但也不想放我们离开。
局势陷入僵持时,旁边的草丛里又钻出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的出现,再度令我大吃一惊!
居然是当初那个从石棺里蹦出来的古怪少女!
她换了一身休闲的装扮,嘴里咬着一个棒棒糖,手中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而在看到她后,白魁的脸色彻底变了:“你……,你居然还活着?!”
少女根本不想跟他废话,眼中投射出来的都是满满的杀意,握刀的劲道加重,看样子是要直接动手。
白魁却已经方寸大乱了,可他的慌乱并不是恐惧,而是满怀欣喜的不知所措。
他对少女喊:“你不记得了吗?我是白魁啊!”
少女一怔,不可思议地反问:“白魁?”
“对啊对啊!”白魁突然像个小孩一样,兴冲冲地走到少女面前:“你仔细看看,就是我啊!”
我跟杨羽大眼瞪小眼,我们两个好像变成了空气。
少女跟异瞳人是水火不容的死敌,可面前这个白魁却让她起了迟疑,真的打量起来。
“确然是你。”虽然认出了,但少女的语气依然那么冰冷:“你几时成了如此老朽?”
这句话一问出来,白魁出神少许,而后无奈地长叹一声,笑:“岁月不饶人,纵然是我,又岂能不老?倒是你……”
望着少女那张英姿俊美的脸蛋,他不知是遗憾还是哀伤:“你还是当初的模样,而我却已是垂垂老矣。”
少女没有多说什么,只问:“今日你想如何?”
白魁看了我们一眼,摊了摊手:“我没来过。”
“算你识相。”少女嚼碎嘴里的棒棒糖:“莫说你,便是白清云来了,今日也留不住谁。”
少女用眼神示意我们先走,杨羽小声地劝说我不要意气用事,硬碰硬我们会吃亏,先撤回去再想办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火气下去后我也清醒了,爷爷拼出老命就是为了避免我跟后巫直接起冲突,我不能莽莽撞撞地让他的苦心白费。
这个白魁还不是后巫最强的人,如果我们现在闯进后巫的老巢无异于以卵击石。要想报仇,必须从长计议。
我们走了一段距离后,殿后的少女也跟了上来。白魁突然问了她一句:“还是同当年那般,没有任何讲和的余地吗?”
“血海深仇只可有一个结局,不是你们死,便是我们亡。”
“那……”白魁欲言又止,酝酿少许,终于问出:“我们可还有再见的时候?”
少女微微侧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一路上,因为爷爷的事情,我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并没有太注意到那个少女。直到准备回到山脚时她喊了一声,我才知道她一直都在跟着我们。
我还记得她从石棺里蹦出来手刃几个异瞳人的场景,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她毕竟保我们安然无恙地撤了回来,怎么着也得感谢一下她。
“不必。”她对我甜甜地笑:“与我,你不必客气。”
那时在古墓里的离奇感觉又回来了,她带给我的亲密感好像比千妍还要浓厚。
我觉得她很熟悉熟悉,可我又怎么样都记不来她到底是谁。
我想问是不是爷爷叫她来的,她却眼光一瞥,自顾着惦着脚尖,从我的背包里夹出了一张请帖。
她翻出请帖看了一眼,有些出神地喃喃:“杨千文……,原来,你叫做杨千文吗?”
我奇怪地问她怎么了,她摇了摇头,又笑着问我:“你要成亲了?新娘可是当初在墓中的那名女子?”
出于莫名的信任,我点了点头。
她抬头望天长呼了口气,像是释然了什么一般,又问我有没有笔。
我递给她笔后,她在请帖上写了写,然后把请帖立起来给我看:“这张请帖,我可否拿走?”
她在宾客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终于知道了她叫什么。
刘远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