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彻饮尽杯中的最后一滴茶,看了眼手机,十一点多,招呼道:“走吧,咱们去吃饭,我让助理在品轩阁定好位置了。”
就这样,五个人起身,走出了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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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的是一品公馆的内部通道。
余淮、韩迟和江彻在前面,伊凝和苏浅则是手挽手跟在他们身后,两个小团体各聊各的,声音交织在空旷的过道上,却又不互相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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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彻听韩迟说,过两天他要带公司的团队去美国给一个国际知名的画家布展,就随口问了画家的名字。
听到画家的名字,江彻想起来:“我之前在荷兰看过他的一次画展,很棒。他的画都特别有张力,他是一个特别擅长捕捉和传达自然纹理的艺术家。”
韩迟认同地点头:“我看过策划书,这次要在美国展出的作品也挺不错的。你档期不冲突的话,可以去看看。”
江彻正有此意:“这次的画展什么时候开始,在哪里举办?”
韩迟:“下周末开始,洛杉矶的BGH画廊。”
江彻比了一个OK的手势,“你要在美国呆多久?一起去看呗?”
韩迟摇头:“不了,我那边布好展就打算直接回国了。”末了,甜蜜一笑,“多点时间陪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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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彻嘴角抽了抽,“得,忘记你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说完,目光移到身边正在回复微信的余淮,“Stefan,哥哥请你去美国看画展怎么样?”
余淮直截了当地回绝了:“没空。”
江彻看到了自己熟悉的那个冷漠的余淮,暗叹一声,语重心长道:“画展在周末,你又没家室,怎么就没空了?别老是一头扎进工作里,你得学会忙里偷闲,享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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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淮将手机放兜里,嘴角扯笑,“江彻哥,劳逸结合的道理我懂。不过,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不陪你去了。”
江彻了然于心,轻嗤一笑:“兄弟大了,都不中留。一个个重色轻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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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迟笑道:“所以啊,阿彻,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对象了。”
好兄弟的花式催婚虽然会迟,但是一定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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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楼通往露天停车场的走廊上,两个工作人员搬着两块硕大的展板,嘴里嚼着话语,朝他们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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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淮、韩迟还有江彻见状,都及时侧身,躲开展板。
与此同时,余淮和韩迟都不约而同地往后面看,并提醒伊凝和苏浅注意避开,生怕两个女生会被不长眼的展板磕到、碰到。
苏浅走在靠墙的里侧,伊凝走在外面。
韩迟刚提醒完,苏浅就拉着伊凝往里靠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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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两块本来是正对着前方的展板,突然就跟成了精似的,偏了个头,拐到了一旁。
余淮眼疾手快,一把将伊凝捞进怀里,紧紧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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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伊凝的耳边划过一道冗长、尖锐又刺耳的声响。
倾斜的展板在雪白的墙面上剐出了一条细长的直线,线的中心已被锋利的展板直角挖空,呈现浅浅的凹陷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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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听到动静,意识到出事了,就赶紧小心翼翼地放下展板,跑到余淮面前,鞠躬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二位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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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彻和韩迟还有苏浅也都被这大动静着实吓了一跳,关切地问道:“你们俩怎么样啊,有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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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淮没有接受工作人员的道歉,也没有回答韩迟他们的话。
只是松开伊凝,换了个姿势,将手搭在伊凝的双肩上,不放心地查看着她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柠檬,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碰到你哪里?嗯?”
伊凝摇头:“我没事,谢谢你,余淮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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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淮侧眼一瞥,墙面上那条醒目刺眼的直线,距离伊凝的脸,仅仅只有1厘米,可能连1厘米都不到。
角度再偏一点,或者是伊凝来不及闪躲。
那条线,就会变成她脸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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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光聊天,不看路!”余淮冷冷地瞪着在一旁不敢抬起头的工作人员,“她要是受伤了,这责任你们负得起吗!”
两个工作人员一个劲地鞠躬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余淮厉声回道:“万一她真的出事了,你们说对不起有用嘛?”他的心有余悸让体内暴戾的情绪就像出了笼的猛兽一样,怎么都关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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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迟和江彻被眼前这个余淮震慑到。
在他们的多年认知里,余淮是一座高高在上的万年冰山,谁能想到,这座冰山下流淌着的是顷刻间就能摧毁一切的高温岩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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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过道,没人敢出声,气氛逐渐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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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凝看到两个工作人员要哭了的脸,有些于心不忍,终于说话:“我没事,你们下次注意点就好了。”
说完,伊凝拉了拉余淮的衣角,柔声说道:“余淮哥,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刚才僵持不下的场面,因为伊凝的话,这才稍微有了些许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