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吃到八点多。
苏浅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问伊凝：“柠檬，你晚上是回学校还是回公寓？”
伊凝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公寓，“我得收拾些东西，过两天要带去学校里。”
苏浅放下餐巾，“好，那我先送你回去。”
韩迟起身，绕到苏浅的身边，“行，那我也先把余淮送回酒店休息。晚点我们会所门口见。”
九点的时候，韩迟和苏浅有另一个聚会要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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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凝听出，苏浅和韩迟这里的饭局结束了，是还有另一摊要续，便不好意思让苏浅开车送：“苏浅姐，你和韩迟哥有事就先去吧，我自己打车就行。”
可是，苏浅哪里肯让伊凝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独自打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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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淮起身，“表嫂，我送柠檬吧。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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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迟强忍住笑意。
都不知道人伊凝住哪里，就顺路？
这借口找的，都直接顺拐了，还顺路呢。
而且，余淮刚回国两天，车轱辘都没见到一个，下午还是坐他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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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韩迟并没有拆穿余淮漏洞百出的蹩脚话。
“行，那你开我的车，我和你表嫂开一辆就行。”末了，还好人做到底，友善地提出了一个十分中肯的建议——
“既然这么顺路，要不明天你就去接柠檬一块去江彻那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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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点头：“这个可以有。”
让我们家柠檬有更多跟她男神相处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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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淮接过车钥匙，拿在手里把玩了两下，答应得飞速：“好啊，那我们明天直接江彻那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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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连珠炮似的，一句紧接着一句，就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
伊凝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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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迟和苏浅夫妻俩有事，她是真的不好意思麻烦苏浅特意再送自己一趟；可是他们又不放心让她自己一个人打车。
所以，让余淮开车送她回去，是眼下最好的安排了。
伊凝也不扭捏，笑着跟余淮道了谢。
余淮挑了挑眉稍，勾唇浅笑：“不客气，举手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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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车后。
余淮拿出手机，打开了导航：“柠檬，你家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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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凝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回答：“中山北路，云玺台小区。白云的云，玉玺的玺，楼台的台。”
系好安全带后，“麻烦你了，余淮……”
顿了顿，把“老师”这两个字吞进肚子，补了一个“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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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淮正往导航里输入地址，听到伊凝生硬地喊他余淮哥，不禁轻声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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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凝：“……”
能不能厚道点？能不能有点偶像包袱？能不能有点同理之心？
她总得花点时间消化一下，曾经自己只能远远瞻仰的设计界神坛的男神，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成为了“她哥”的事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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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淮没说话，笑笑踩下油门，车子缓缓驶出餐厅的地下停车场。
伊凝双手垂放在大腿上，想着说点什么，来打破车内的寂静。
要不聊聊Agnes在今年6月底发售的新品？
如果她没猜错，那应该是余淮一年前《Hausos》的系列延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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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淮瞥了一眼身边的人，主动打开了话匣：“柠檬，我这些年的设计里，你有比较喜欢的作品嘛？”
伊凝眨了眨眼，侧过脸看着余淮，“你所有的设计……”
“你可不许说都喜欢，太官方了。”余淮打了个方向灯，将车子驶入右车道，“跟我说实话，总有相对比较喜欢的吧？”
“我没打算说那种官方辞令。我是想说，你所有的设计里，我最喜欢的是《Hausos》。”伊凝笑了笑，补充说明：“你一年前设计的那个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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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刚好开到一个红绿灯路口。
余淮踩下刹车，双眼紧紧地望着伊凝。
他的眸色深沉，像是没有星月的寂夜中，一汪深邃又神秘的湖泊，太过平静，却意外让人心神不宁。
伊凝被盯得有些忐忑，“余淮哥，怎么了嘛？”
她是说错什么了嘛？
为什么余淮要这么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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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淮沉默以对。
她的问话，就像是一颗小石子，被投入那一片平静深邃的湖泊里，没有产生任何回音，也未带起一丝涟漪。
她的忐忑与不安，在这无声的有限空间里，被无限地放大着，她的心脏被挤压得快要停止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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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过后。
余淮的声音打破了所有的寂静：“伊凝，你真的，”
“不记得我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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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凝看向余淮。
他那双让人心神不宁的眼睛，倒映出那段逐渐被她遗忘在过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