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谨到底是谈过恋爱的人,加上他职业的特殊性,只看了一眼伊凝脸上微妙的神情变化,便将傅云珩跟她说的话猜了个大概。
他喝了几口汤,见伊凝发红的耳朵慢慢恢复到原本白皙的肤色,才开口:
——“男孩子不用太有钱,够花就行了。”
——“柠檬,收着吧,就当是你先帮云珩保管了。”
——“如果他有需要了,自然会找你,到时候你再给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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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珩朝傅修谨眨了个眼,笑着将红包重新放在伊凝的面前,“嗯,听大哥的。你先替我保管着,我有需要了再找你。”
伊凝犹豫了片刻:“那先放我这儿,你后面记得找我拿。”
傅云珩:“好。”
伊凝将那两个沉甸甸的红包,小心翼翼地放进她随身斜背着的包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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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珩微笑着,牵过伊凝的手,问傅修谨:“你这次可以休几天?”
傅修谨右手的五指在桌面轻扣着,慢悠悠地回答傅云珩:“到后天。大后天回队里。”说话间,小短腿冲入他的视线里,欣喜地朝他飞奔而来。
傅修谨弯下身,将屁爷抱在大腿上,轻轻抓了抓它的头。
屁爷眯着双眼,享受着久违的温馨父子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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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这温馨的父子时光并未持续多久……
傅修谨突然想起,刚才去接屁爷时,医生给他的那份体检报告:“刚才宠物医院的人跟我说,桃屁最近胖得有些超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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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放假前,傅修谨将屁爷寄养在傅云珩爸妈那里;呆了几天后,屁爷又跟着傅云珩和双胞胎到岛外的爷爷奶奶家。
今天是屁爷体检的日子。
所以回岛内后,傅修谨先把屁爷送去宠物医院做检查,因为等待和检查的时间比较长,他就驱车先送双胞胎来咖啡馆,等检查结束了再过去接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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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修谨看着怀中的屁爷,脸上挂着老父亲的忧愁,口气里满是无奈:“我只在岛外待了两天,你知道我看到老爷子喂桃屁吃了多少东西嘛???”
“我用头发丝儿都能想象得到,在我不在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对屁爷的……”
“我说桃屁有固定的进餐时间,不用一直喂它,老两口还跟我急。”
“哎,每回都这样,我都说不动他们。待会儿要是不小心说话重了,再把老人家给气着,我爸还不得直接飞过来拿棍子打死我。”
“二伯他们是不是跟爷爷奶奶一样,也给屁爷吃的各种大鱼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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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珩笑了,“我爸妈对屁爷就跟亲孙子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尽力阻止他们对屁爷没有底线的溺爱了,但是老爷子老太太那儿我就……”
他耸了耸肩:“跟你一样,无能为力。”
因为那日他将双胞胎和屁爷送到岛外后,没有停留太长时间,便驱车回岛内去咖啡馆帮忙了;而且,就算留在老爷子那儿,他也和傅修谨一样,说不动老两口,也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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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修谨摇了摇头,停下了抚摸屁爷狗脑袋的动作,叹息道:“狗太胖了影响健康;而且桃屁的腿本来就短了,这一胖,更是不得了的短……”
傅云珩和伊凝听到后,都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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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爷就跟人精似的,知道他们是在讨论自己,猛然睁开眯缝着的双眼,原本幸福享受的小表情瞬间灰飞烟灭,可可爱爱的小脸蛋上尽是被自己家亲爹嫌弃腿短的忧伤。
修谨爸比!扎心了!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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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它的忧伤持续不到三秒。
惊恐就以火箭般的速度替代了它的忧伤——在它的卡姿兰大狗眼与傅云珩的卡姿兰老狐狸眼双双对上的瞬间。
它的小心脏狂跳不止,惊恐席卷了它弱小无助而可怜的身体。
为什么惊恐?
因为,历史总是辣么惊人……
不,是惊狗……
的相似……
所以,聪明的它已经预见了它亲爱的珩叔跟它亲爱的修谨爸比接下来的谈话内容了。当然,还有它接下来凄惨悲凉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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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珩看向傅修谨,眉眼上挑,云淡风轻道:“你这几天不是休息嘛?刚好。可以带着屁爷好好锻炼一下。”
傅修谨揉了一把屁爷的狗脑袋,“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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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爷一脸狗生黯淡的表情:“……”
果不其然,它可真是只可怜的小机灵鬼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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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凝看傅云珩和傅修谨相谈甚欢,只是二人脸上的表情却有些让她不解。
尤其是傅云珩,笑得太狡黠了:“哦,那你到时候记得拍照给我。以前是一年一度,难得今年还有多一次的机会,我可不想错过。”
伊凝偏过头,好奇地问道:“什么一年一度?”
傅云珩拉过伊凝的手,眼眸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屁爷专属的、它亲爹为它量身定制的、一年一度的体能特训。”
伊凝:“体能特训???”
傅云珩:“嗯。每次过年那几天,屁爷是最幸福的,因为家里人会不停地投喂它,傅修谨想拦都拦不住。但是过完年,屁爷就苦了,因为傅修谨会带着它锻炼减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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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珩笑着单手解锁了手机,翻出照片给伊凝看。
伊凝看到照片的那一刻,震惊了——
她认得照片的背景是距离云玺台不远的那一片彩虹沙滩,她也认得照片里的那只狗是眼前的屁爷。
只是,照片里的屁爷身上还多了一个东西。
迷彩色,四四方方的小块,有点像……
“这是沙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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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修谨点了个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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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爷圆润的身体在傅修谨的怀里颤了两下,无比哀伤地“嗷”了一声。
某些狗生阴影,它追上来了,它还有一双巨(怪)人(人)叔(蜀)叔(黍)的大长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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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就跟警犬似的,还负重前行?!
伊凝心生怜悯,将同情的目光毫无保留地送给傅修谨怀中的屁爷:人家蜗牛是小小的身体、大大的壳;屁爷是小小的身体,大大的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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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珩:“沙袋是傅修谨根据屁爷的身体状况专门设计的,不会太重,屁爷它驼得动。而且,屁爷锻炼的强度也不是特别大,傅修谨懂得拿捏分寸。”
傅修谨笑着解释道:“是啊,柠檬,你放心,桃屁好歹也是我儿子,养了几年了,我不会虐、待、它的。”
伊凝尴尬了:“……修谨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修谨开怀一笑,“我知道,跟你开玩笑的。”
在傅修谨怀中瑟瑟发抖的屁爷:“……”哪好笑了,一点儿都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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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聊着天,傅梦瑶和傅梦野风尘仆仆地跑过来了。
傅梦瑶轻轻拉拽着傅云珩的胳膊,十分亲昵地撒娇:“二哥。”
傅云珩真的是被傅梦瑶这个小恶魔的两份面孔活生生地又惹笑了,“刚才不还趾高气昂地喊我傅云珩嘛?怎么?这会儿知道我是你二哥了。”
傅梦瑶做了个鬼脸,很理直气壮:“你要是不欺负我的话,我一直都是你的好妹妹呀!你看看我对野哥、对大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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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他是她的好二哥,只说她是他的好妹妹。
这话术,要是给她打99分,怕是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自己能拿100分。
傅云珩冷哼一声,“言下之意,就是怪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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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是?”傅梦瑶一把松开了傅云珩的胳膊,可怜楚楚的双眸转而看向伊凝,“二嫂……”
伊凝下意识地笑了一下,求助地看向傅云珩,“傅云珩……”
傅云珩无奈地叹了声气,“行行行,傅大小姐您说的是,小的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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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修谨在一旁笑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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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梦瑶一屁股坐到傅修谨旁边的椅子上,得意洋洋地炫耀着:“大哥,今儿我VS二哥三次,赢三次了!三次哦!”
“天哪,今天真的可以载入史册了!简直就是我人生的高光时刻,没有之一!”
“以前二哥都没什么可以威胁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二哥最宝贝二嫂啦,所以只要我一搬出二嫂,二哥都是直接绝对无条件缴械投降的!百试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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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修谨宠溺地用指尖点了点傅梦瑶的脑袋,“你啊你……”
傅梦瑶嘻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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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珩拢了拢伊凝的手,一脸灿烂的笑容,认可地重复了一遍傅梦瑶的话:“嗯……还真是最宝贝,没有之一。”
伊凝抿唇浅笑,故意说道:“那你以后可能惨了,瑶瑶有了治你的把柄。”
傅云珩回她:“只要是你,惨也是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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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梦瑶扬手捂着腮帮子,“哎呦喂!天哪,今天的甜度已经超标啦!二哥二嫂,你们能不能放过我的牙?”
傅云珩付之一笑,“没事。要是真没救了,到时候叫时安把它拔掉。”
傅梦瑶满脸不高兴:“!!!你没事提程时安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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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丫头片子的第一反应不是她为什么要拔牙,而是……
他为什么要提程时安???
还是直接连名带姓地喊,程时安。
傅云珩扫了古古怪怪的傅梦瑶一眼,“程时安不是牙科医生嘛?让他拔你的牙不是很正常?再说了,你之前牙痛不就是他看的?你这么激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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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梦瑶心虚地躲开了傅云珩的目光:“……我激动了嘛?”
傅云珩盯着傅梦瑶:“……你没激动……嘛???”
傅梦瑶微微一笑:“……”(内心:MMP哦。)
傅梦野在心里替自己的亲妹捏了一把汗,赶紧出来救场:“二哥,瑶瑶大概是那阵子牙痛痛怕了,一提到时安哥就条件反射……”
伊凝不说话地看了看傅梦瑶:“……”还能这样?
傅梦瑶狠狠地点了个头,话从紧闭的牙缝间缓慢吐出:“嗯,没错!所以你们谁都别在我面前提到程时安!我牙疼!”
傅修谨和傅云珩互相瞅了一眼,这小公主的反常举动,怕不是牙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