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和齐飞白今天过的第8个情人节,我死在歹徒的刀下;
我和齐飞白今天过的第9个情人节,我尝试着避开了游乐园,未果;
我和齐飞白今天过的第10个情人节,我们提早离园未果,我死在了歹徒的刀下;
…
我拿着笔在纸上不停记录着,等着手机再次传来那个熟悉的铃声。
我是真的彻底麻了,第20次了我真是服了。
那个歹徒已经捅我十九刀了,稀松平常了。
“宝宝,情人节快乐!”
我看着齐飞白第二十次祝我情人节快乐的短信,第一次萌发出想说脏话的念头。
“行,去去去!游乐园去!可是别穿你那破西装,攻略也别做了,屁用没有!”
我暴躁地发出了这条消息,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
“咦,你怎么知道,宝宝咱俩真是心有灵犀!”
齐飞白有些诧异,为什么我能知道他的心声,要是他也经历了十九次循环,他估计比我更早崩溃。
我跟着他再次去了游乐园,那馊了的鸡肉串我都要吃习惯了,租柜子都租出去好几百。
我可太熟了,游乐园已经成为我的第二个故乡了,连烟花秀第二组第三个烟花哑火了,我都给齐飞白指了出来。
看着他像是看先知那般看我,眼底全是惊讶和佩服,我瞬间生出了些成就感。
第二日一早,我第N次给江小果打去视频,看着吃煎饼卷大葱的她,预告着她马上就要拿手蘸酱了。
“邪了,你TM有点神啊……”
江小果举着满手的酱,震惊地看着我,随后举着手满屋找纸。
“大姐,纸在抽屉里!”
我崩溃地看着像是一只无头苍蝇般乱窜的江小果,吼道:“找错了,是电视柜那个抽屉!”
“我靠,神仙给你托梦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江小果一脸懵逼地看着我,嚷嚷道。
下一秒,她的嘴巴刚要张开——
我抢白道:“我穿板鞋,卫衣,牛仔裤好看,我知道,还有事吗?有事启奏,没事挂了。”
在江小果持续懵逼的表情中,我面无表情地挂断了视频。
毁灭吧!!!这个世界,我真他妈烦了。
8.
等到齐飞白带着他的加肠手抓饼,第20次带我来到了换票口处时,看着他那没电的手机被我用事先准备好的充电宝插上时,瞬间露出惊异之色。
“宝宝你真是神了,你咋知道我手机没电了?”
我没有理他,转头在第十九次的照片里留下臭脸,鬼知道,我现在有多讨厌照相!
接下来是面无表情地上山车,再面无表情地下来。
看着不停打着干呕的齐飞白,我突然深刻明白了什么是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别去买那家鸡肉串,馊了,去买那个火鸡腿,会找你三块钱零钱,而且你二十分钟后会想抓娃娃。”
齐飞白捏着商家找回来的钢镚,双眼冒着星星:“宝宝你真神了!”
我坐在长椅上,对他假笑着,而后扭头看向不远处的那座隐在暮色里的摩天轮,起身道:“走,坐摩天轮。”
摩天轮上,我再次看见那对吵架的情侣,不禁心中有些感慨,这尼玛得有多爱啊,才甘愿为心爱之人挡刀,也不知道俩人吵吵个什么劲啊。
看着登顶的景色,我第二十次在2月14日这天,吻上了齐飞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里泛着光,
“答应我啊,下次手抓饼加个鸡柳!”
9.
虽然经历了很多遍,不过游乐园的烟花秀还是很好看,一点也不腻。
我牵着齐飞白的手,有些走神。
赶紧来捅我吧好烦啊!!!
不知怎的,一次次醒来后我脾气越来越烦躁。
果然,不远处的男人再次举起他那把刀向我和齐飞白冲来,而我也第无数次把齐飞白护在了身后。
闭眼前,我终于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
10.
再次睁眼时,我发了疯般寻找的那张面孔。
完全没有理会齐飞白的邀约,对,没错,我单方面和他冷战了。
但是我完全不在乎,或许查明了原因,我就能提前阻止我的死亡,也就意味着可以脱离这绝望的循环世界。
我曾在某一次循环中,试图告诉安检有游客违规携带刀具,可是结局却没有改变。
所以我决定从员工身上下手。
此时,齐飞白正不断地给我发着消息,问我是不是他哪句话说错了,惹得我不高兴了。
我索性拉黑了他,继续查着早年间的资料,我知道,他会改的。
11.
很快,我找到了游乐场刚刚搭建初期的一桩旧案,一位工人的儿子死在了工地里。
因为游乐场老板压缩工期催得紧,那个工人的儿子是个小工头,不得已只能半夜带着民工们赶工。
天太黑,工地环境又十分复杂,他一脚踩空从高空中摔了下来,当场死亡。
这一整天,我查询了无数新闻报纸,只有小众报纸报道过,我有些好奇,为什么没有主流报纸报道这件事。
邻居老伯见我一直找他的旧报纸查看,喃喃开口道:“别找了,姑娘。”
我诧异地抬头看向老伯。
“你找不到的,那件事已经被大老板花钱压下去了。钱可真是好东西啊……这个数买了那小伙子一条命。”
老伯说着,冷笑了一声,朝我用手指比划了一个二。
我连忙追问着老伯,还有没有关于他的故事,他摇了摇头,转身和老伴择菜去了。
12.
第二十二个情人节,我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差。
齐飞白还是和往常一样哄着我,我仍不理会他,依旧追查着当年的那个案子。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从一堆发黄的报纸中,终于翻到了一篇报道。
死了的工头姓陈,为了给母亲治病,家里欠了不少,自母亲去世后,他辍了学跟着父亲一起去工地干活还债。
游乐场的开发商不仅让他们赶工,还为了避免审查甚至半夜没有让工人们开大灯,这才酿成了这场悲剧。
而那个先是经历了丧妻,再经历了丧子之痛的父亲没有领到该得的赔偿款,带着儿子的骨灰就离开了。
据说那天父子俩还清了债,本想着下了工就去庆祝一番…
我看着报纸上贴出的合照里,那位父亲有着一张和蔼快乐的面容,和记忆中那位拿着刀的男人重叠。
看着眼前的这桩旧案,我久久不能回神,脸上已经冰凉一片。
13.
“宝宝,情人节快乐!”
齐飞白第二十六次给我发来了这条消息。
昨天歇斯底里的男人,今天又变成了那副天真快乐的笨狗狗模样。
“要不要去郊区新开的游乐园啊?我的小乖?”
看着熟悉的话语,我有些恍然。
“好啊,去吧。我来买票吧,你可不许穿西装啊~”
也许是离解脱越来越近,我开始释然了,一点就炸的脾气也收敛了起来。
“遵命,我的公主殿下。”
看着这句话,我心中不禁吐槽着,齐飞白就像是个NPC。
每次都给我发任务邀请,我就是那个新手玩家吧。
还是通关了送NPC的那种……
14.
等到了换票口,我惊讶地发现我居然忘记给手机充电了。
角色互换了?
我和齐飞白面面相觑,工作人员如同第一次那样憋着笑,借给了我们充电器,照片里我亲昵地靠在齐飞白肩上,他宠溺又无奈地看着我笑。
等我们下了过山车,又急忙赶在储存柜超时前,取出了东西。
目前为止一切顺利,我拉着齐飞白的手一遍遍思考着,并随手买了把烤串。
“宝宝你别吃这个烤串了,我觉得酸了。”
我愣了愣神,低头一看竟是不小心买了那家馊了的烤串。
怎么会这样,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同时,齐飞白拉着我上了摩天轮。
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们在晚霞中接吻,在人群的最高处相拥。
越快接近烟花秀,我越来越觉得不安,我反复看着时间,终于在烟花秀前十分钟拨打了那串电话。
“喂,110吗?我要报警!”
“十分钟后,郊区游乐园有人会持刀伤人!”
齐飞白虽然不理解我的举动,但还是坚定地把我护在怀里替我挡住了人群中的非议。
警力出动很快,十分钟后,那个男人就被带走了。
我终于看到了完整的烟花秀,在烟花秀的末尾——
齐飞白在绚烂的色彩下朝我单膝跪地,咧嘴笑道:“苏茵茵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看着他望着我的眼神,不禁热泪盈眶,
“我愿意……齐飞白!我特别愿意!”
那晚,烟花灿烂而又盛大,照亮了游乐园整片夜空。
15.
“宝宝,情人节快乐!”
我一脸懵地看着手机,不知道为什么循环没有停止。
我明明已经避免了自己的死亡,齐飞白也和我求婚了,这明明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啊?!
这一次醒来后,我感受到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飞白,我们去郊区那个游乐场玩吧?”
我的手指僵在了那里,好像这样才是对的。
“好啊好啊,你记得做一下攻略哦,我还有工作要忙。”
“那你明天给我带个手抓饼吃,要夹烤肠的那种。”
“遵命!我的公主殿下~”
我的手一顿,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齐飞白从来都不吃街口手抓饼店的烤肠。
明明爱吃的是我啊!
为什么在前26次里,齐飞白会叼着烤肠呢?
我颤抖地缩回床上,感受到了一阵阵头疼。
齐飞白工作日怎么可能有时间做攻略,明明该做攻略的人应该是我啊!
我仔细思考着前26次发生的一幕又一幕,突然有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
这一切会不会都是假的…
16.
第二天一早,齐飞白开着路虎再次停在了我家楼下。
他手里提着两个手抓饼,鼻梁上架着墨镜,看起来不太聪明。
“铛铛铛!你最爱吃的夹肠手抓饼,给你买来了哦~”
看着叼着鸡柳,开着车的齐飞白,我试探性地问:“宝宝,我做了一个噩梦……”
齐飞白安抚地冲我笑了笑,安抚般想摸摸我的脑袋,却被我躲开了,他有些诧异,
“别怕宝宝,梦都是反的。”
听到这句话时,我已经瘫软在座椅上,冷汗顺着后背打湿了我的衣服。
是啊,梦都是反的。
所以这不是循环,而是我的梦……
当我意识到我在做梦之后,我的身体就开始不受控制了。
好像是什么人正在推着我走,我拼命地想要带着齐飞白远离这个游乐园。
但是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却又都不是我心中所想。
我像是一个困在躯壳里的孤魂,逃不掉也控制不了这具身体。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拉着齐飞白上了过山车,我俩放声尖叫;
下过山车之后,我拉着他买到了变质的肉串;
看着眼前超时的存包柜,我开始不受控制地和齐飞白争吵。
“为什么要来这个游乐园啊?”我红了眼向他吼道。
齐飞白先是一愣然后也有些恼了:“不是你要来的吗,攻略也是你做的,我本来想着要去泡温泉的!”
我俩顿时爆发出了激烈的争吵,我快要哭出来了。
我完全控制不了我的行为,一遍又一遍好像说着设定好的话一样。
17.
他拉着我上了摩天轮,我们肩靠肩坐着,对面那对小情侣正你侬我侬靠在一起说着小话。
而齐飞白正在重复着他那愚蠢的温泉计划宣言,我突然有点想哭。
梦果然是反的,原来现实世界里吵架的是我们啊……
那死掉的人呢,是齐飞白吗?
我拼命找回身体的控制权,我要带着齐飞白离开这。
烟花下挤满了人,而我们却向着人群外跑去。
这一次我发现我根本没有办法报警,像是梦境对我的限制。
齐飞白突然安静了下来,对我出格的行为完全没有疑惑。
他笑着,注视着我。
两颗星眸对我闪着,“茵茵,带我逃吧。”
趁我愣在原地,齐飞白忽然打横抱起了我,飞奔着向游乐园门口跑去。
到了门口,我发现门已经被封死了,无论我怎么拍打都没有丝毫移动,齐飞白就站在我身后静静注视着。
他轻轻拉起我生疼的手腕,怜惜地吹了吹。
“所以是要醒来了吗?”
我呆呆看着他,齐飞白看着远处提着刀正朝着他走来的歹徒,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
“没事的,不要怕。”
“不要…不要…齐飞白不要啊——!”
这次,是他把我护在了身后。
猩红的血溅了我一脸,明明是温热的,在我脸上却是刺骨的冷,而齐飞白的唇是湿润的,
“睡吧小乖,再醒来就能看到我了。”
18.
“医生医生,36床病人醒了!”
“医生!”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浓烈的消毒水味儿刺激着我的鼻子。
模糊的视线终于清明,护士和医生正忙前忙后地为我检查。
“你的名字?”医生正检查着我的意识是否真的清醒了。
“我叫宋茵茵,家住朝亚小区九栋…我的男朋友叫齐飞白……”
我突然愣住,然后情绪激动地坐了起来:“齐飞白呢,齐飞白呢?!”
检测的数据线被我扯了一地,护士们急忙将我摁在了床上,推了支镇定剂。
我垂着头,眼泪顺着脸颊滴滴滑落。
齐飞白这个大骗子,不是说醒来就能看到他了吗。
我的情绪稳定后,就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我开始失眠无法入睡,病院隔绝了我与外界的所有交流。
齐飞白的妈妈时不时地会来看我,看着我呆滞地看着窗外,止不住深深叹息着。
她带着哭红的眼眶,像是怕刺激我似的一言不发地走了。
等我醒来的一周后,两位警察上门探望了我。
他们一老一小,看着像是一对师徒,徒弟性格有些跳脱,师父则是严肃充满威慑力。
没等老的开口,小的说道:“苏小姐您好,我们是市警察局的。我们想来了解一下游乐园持刀杀人案的具体情况。”
“您是齐飞白死…”
死字还没说出来,就被他师父狠狠地掐了一把,这小孩也终于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
“抱歉啊姐…我嘴快了。”
他师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然后颇为严肃地对我说道:“苏小姐,我们对您的遭遇表示沉痛,但您是这次恶性事件的第一目击证人,虽然很冒昧但还是想请您配合我们录一个笔录。”
我抬头看着这位有些年长的警察,缓缓地开口:“你们要问什么?”
“请您陈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我记不住了。”
年轻的小警察站了起来,有些不信地开口:“怎么可能?!”
老警察不赞同地瞪了他一眼,但是也没多说什么。
我喃喃道:“不好意思,我真记不住了。”
自从一周前从梦境里醒来,我对于这件事情的记忆飞速地流逝着,医生也无法给出准确的原因,只能大概猜测是因为这件事对我伤害过大,我大脑自动屏蔽了一切。
看着又开始失神的我,警官师徒只得有些失望地离开了。
临走时,我叫住了他们:
“等等,你们下次再来,我一定能想起来。”
19.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仍无法入睡,每天晚上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数羊。
不知道是想了解真相和想齐飞白,哪个想法占了上风,看着面前的墙壁,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我一头撞在了雪白的墙壁上,如愿死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我又回到了家里的床上。
时钟早已变了数字,正好是2月14号十二点整。
我看着手机反复确认着,直到收到了那条熟悉的短信。
“宝宝,情人节快乐!”
看着这条信息,我的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涌出来。
我成功了,我回到了梦境里,回到了齐飞白出事的那天,
我如释重负地躺在了床上。
翌日,我早早给江小果打去了视频,看着她蘸了满手的酱,然后慌乱地找着纸巾。
“小果,在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
我一改往日的不耐,温柔地看着她,直到她有些诧异地点点头。
“宋茵茵你不对劲,你很不对劲……”
我一愣,骂了她一句,“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哈哈哈,这才对嘛。”
看着江小果要开始犯贱了,我笑着挂断了电话。
齐飞白的路虎停在了楼下,正按着喇叭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我第无数次穿上了那件卫衣,坐上了那辆车。
车里的齐飞白,正在吃着手抓饼,我看到眼前的人,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淌。
齐飞白一回头,看着泪流满面的我吓了一大跳,差点被饼噎死,他连忙放下手抓饼,给我擦拭着眼泪,
“祖宗啊,你这是咋的了啊?哭啥啊?”
我擦着眼泪,抱住了一身手抓饼味的齐飞白,“没事,就是我好久没见你了,有点想你。”
他不解地揉了揉我的头,没再说话。
20.
我们又开始重复着,那天的轨迹。
过山车,馊了的鸡肉串,超时的存包柜。
我不再去有意避开任何一项,我们开始争吵,开始互相指责。
齐飞白看我的眼神温柔而又眷恋,我知道他也醒了。
我们重复着那日发生过的一切,越临近那个时刻,我们对身体的掌控就越强,除了逃离命运,我们什么都可以做。
我们如同第一次那样在烟花下接吻,看着歹徒拿刀冲了过来。
齐飞白的求婚戒指掉在了地上,被慌乱的人群踢远了。
一刀正中他的心脏,他压着我朝后倒去。
我的脑袋重重磕到了石阶上,在昏死过去前,我听见齐飞白在我耳边说——
“我爱你。”
21.
那对警察师徒又来了,这一次我的主治医生和责任护士都警惕盯着他俩看。
上次才谈了半个小时后,我就撞墙了。
我有些抱歉地对着一老一小但是面露菜色的警察,笑了笑,把那天的故事娓娓道来。
“我叫宋茵茵,是齐飞白的女…”我顿了顿,想起了齐飞白那没来得及戴在我手上的戒指。
“我是他的未婚妻,那天是我们在一起后的第二十八个情人节,他准备向我求婚的。”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医生示意我要不要停止访问,我摇了摇头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的攻略全白做了,你们可得好好查查过山车下的那家烤鸡肉串,都是馊的!”
“我们因为这个吵架了,吵得不可开交。”
“可是警官啊…”
我看着眼前的警察,双眼通红,“他是得有多爱我,才愿意代替我去死啊……”
“当年那个歹徒的妻子是在齐飞白他家医院被放弃治疗的吧?”
警察愣了愣,随后从档案袋里拿出一纸放在了我的面前。
“他根本就是冲我来的,他也想让齐家人尝尝爱人分离的滋味不是吗?”
“他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已经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只能怪罪医院没有再全力救治他的妻子了…”
“一个被中年丧妻,晚年丧子的男人平等地恨着每一个破坏他家庭的人……”
老警察沉默了,小警察红着眼眶给我递来了张纸。
看着警察师徒收拾着笔录准备离开,我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
“判决结果出来后,让我见见他吧。”
22.
看着探视窗口里那个可悲又可恨的老人,我久久不能开口。
“姑娘我跟你道句歉。”老人清醒了过来,悔恨地看着我。
我凝视着他缓缓开口:“复仇是唯一的正义,恭喜你做到了,那天是我和齐飞白在一起的第二十八个情人节,他本来准备在烟花秀结束后向我求婚的。”
我看着老人愣了愣,沟壑交错的脸上顿时滚下浑浊的泪水,颤颤巍巍地起身想要忏悔。
我却已经起身离开。
从监狱回去后,我整个人总是昏昏沉沉的。
半梦半醒之间,我和齐飞白的故事好像走马灯一样一帧一帧播放着。
我站在天台上,看着天边的晚霞。
微笑着跳了下去。
23.
预料中的痛楚并没有来临。
再睁眼时,我已经拖着行李站在师华大学门口。
我摸着发量充足的头发,颤抖着用手打开了我的那款过时许久的苹果6。
今天是2016年9月1日,我回到了我大学报到的那一天。
“同学,你是新生吗?”
一道含糊的男声忽然从我背后传来,我带着满脸泪痕回头望去——
一位神采飞扬的少年正站在我身后,叼着手抓饼,顺势接过了我的行李。
正是年少的齐飞白。
“同学,你哭啥啊?想家吗?没事,你有啥事跟我说,我给你办!”
〈欢迎回到28个情人节开始界面〉
〈玩家宋茵茵一周目达成be结局〉
〈成就结算中…〉
〈NPC脱离奖励未达成〉
〈二周目开始〉
〈游戏仍未通关,玩家还需努力〉
我看着齐飞白头顶齐刷刷浮现出一行行字,目瞪口呆。
好家伙……
原来我真是游戏玩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