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现在是半点听不得别人说楚琉锦好，哪怕沈阁老说也不行。
她不服气说道：“祖父这话说的不对。”
“若是楚琉锦真有这么好，皇上又怎么会下旨让她和战王合离？”
就是因为她太好了，永平帝才会下旨，让她和百里擎苍合离。
但是这话也没法告诉沈珍。
就凭她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足以看出她不是一个多聪明的人，要是让她知道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说出去。
虽说皇帝下旨让楚琉锦和百里擎苍合离一事，无论是朝中大员还是街边百姓，但凡有点头脑的人，多少都能猜到其中缘由。
但有些事情哪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也万万不能说出口，否则便是惹祸上身。
沈阁老只说：“皇上的旨意自有深意，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能理解的。”
沈珍“哼”了一声：“什么自由深意？还不是为了照顾王爷的脸面。”
“现在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楚琉锦给战王带了绿帽子！还生了个父不详的野种！”
沈阁老怎么也没想到，沈珍居然会被教成这样，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而且还不聪明，被人随便几句话一挑拨，就头脑发热，不顾后果。
沈阁老当机立断，说道：“把珍姐儿送到老夫人院子，以后由老夫人教导。”
“没有我和老夫人的允许，不许她出府一步，也不许她随便往外送信送东西。”
跟软禁也没什么区别了。
沈珍哪里肯依，反对得特别激烈：“为什么不许我出府？为什么不许我和外界互通消息？我是沈家的姑娘，我又不是犯人！”
沈阁老说：“正因为你是沈家的姑娘，我才会管你，若你不是姓沈，即便以后下场再如何凄凉，我都不会多说一个字。”
沈珍：“我以后怎么会下场凄凉？”
“我以后是要当战王妃的！”
“皇后娘娘亲口应允的战王正妃，还赐了玉如意！”
她说的理直气壮，她父亲沈老爷拦都拦不住，更是震惊于沈珍匪夷所思的想法。
沈老爷严厉道：“珍姐儿！”
“这些话谁教你说的？”
“且不说这件事是真是假，就只说婚姻大事，向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一个未婚的姑娘，大家小姐，公然讨论自己的婚事，规矩何在？”
“还敢顶撞你祖父，珍姐儿，你这十几年都学了些什么？你母亲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沈珍并不怕沈老爷，也不怕沈阁老。
沈家对子孙管教严厉，对女孩儿向来宽松，长辈们和蔼可亲，时间长了，毫无畏惧之心，所以沈珍一点都不怕。
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现在，正在据理力争：“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没错。”
“但天地君亲师，皇后娘娘是君，地位尊贵，自然凌驾于父母之上。”
“皇后娘娘开口的婚事，怎么也算不得女儿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我听从皇后娘娘的吩咐，有错吗？”
沈老爷：“……总之你死了这条心，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嫁给战王！”
沈珍受不了这种结果，也有点歇斯底里起来：“为什么？”
“战王年轻英俊，英勇善战，是整个大昭的英雄，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他？”
“论出身，我是阁老嫡亲的孙女，受尽宠爱；论相貌，我也长相出众，风仪无双；论本事，我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楚琉锦一个乡下来的村姑都能当战王妃，我这么优秀，凭什么嫁不得战王？”
她如今跟魔怔了似的，一心想当战王妃，无论怎么说怎么劝，不但不能让她改变主意，反而使她的情绪更加激烈起来。
讲理是讲不通的。
沈阁老道：“珍姐儿，不管你有再多想嫁给战王的理由，我都不可能会同意。”
“沈家祖训，历来就是不得和皇室扯上关系，不娶皇家女，也不会让皇室娶沈家女！”
沈珍：“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老思想，倒被你们当成金科玉律，也不想想合不合适……”
沈阁老看了她一眼，沈珍从未被沈阁老用这么严厉的眼神看过，好像她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让她完全不敢动弹，后面的话更是再也说不出来。
沈阁老：“来人，把她送去老夫人那里，让老夫人严加管教，磨磨她的性子。”
沈珍挣扎着被拖走了。
沈阁老看向沈老爷，把沈老爷看得一个激灵：“父亲，还有什么吩咐？”
沈阁老说：“让你媳妇去给老夫人抄经祈福，先抄三个月吧。”
“效果如何，三个月以后再看。”
沈老爷知道，沈阁老已经对自家夫人极度不满，别说沈阁老不满，沈老爷也不满的很，好好的闺女被教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就算现在送去老夫人的院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掰回来。
但是自来夫妻一体，沈夫人受罚，他的脸面也跟着一起掉落。
沈老爷想了想，提议道：“父亲，不如把家里的姑娘，都放到老夫人院子里去。”
沈阁老听他这么说，整个人都懵了一下，原本垂落的眼睛有一瞬间都瞪圆了。
“老大你可知道，你母亲今年多少岁？”
“把沈珍送过去，是因为你们家里没人立的起来，根本管不住沈珍。”
“一旦沈珍出去闯了更大的祸，整座府邸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就会全部受牵连。”
沈老爷想了一下，也觉得把人全部送到老夫人那里让她管教，不太可能。
沈老爷道：“是儿子没有考虑周全。”
“但我还是觉得，我们沈家对姑娘的教养，应该要改一改，不能完全放任不管。”
“之前对她们太宽松了，不然珍姐儿也不会变成这样。”
沈阁老：“那就让她们和小子们一起读书。”
虽然把沈珍强行拖走送到老夫人那里，但这明显不是结束。
沈珍之所以会钻了牛角尖，除了她自己本身天真到愚蠢之外，也少不了苏皇后对她各种洗脑。
既然苏皇后已经把手伸的这么长，伸到沈家人头上，沈阁老自当回敬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