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衙门的差役知道这趟差事事关皇后,是皇帝下令彻查的,所以此时底气十足,拿出京师衙门的批捕文书,对门房说道:“我们奉命公干,请不要妨碍我们的差事。”
“贵府若是对衙门的决定有任何意见,可以去衙门当面理论。”
门房间把自家老爷抬出来,都没能阻拦这些差役的行为,也不敢真的动手把人挡在外面,一边飞快向里头报信,一边跟在几人身后,急切道:“几位官爷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小姐这些日子都待在家中,从未出门,怎么可能犯事?而且是惊动官府的大事?”
差役不想多说:“我们只是奉命拿人,其他一概不知。”
门房又道:“话虽如此,可若真的只是误会,几位官爷如此大张旗鼓上门拿人,我家小姐声誉肯定会受影响。”
“到时又当如何自处?”
差役们这回连话都不回了,只让他指路,他迟疑着不肯,差役直接喊住路上的小厮带路。
直到今被差役找上门,忠勇侯府的小姐才慌了神:“你们干什么?”
“谁允许你们进本小姐院子了?”
“来人,快来人,把他们都给本小姐打出去!”
小姐不懂事,底下的下人可不能不懂事,这可是拿着抓捕文书的官差,代表着朝廷和官府,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动手和他们对着干,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丫鬟婆子一动不动,跟过来的管家护院门房小厮,也不敢动手。
管家低声下气:“几位差爷,我家老爷马上回来,还请几位差爷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小姐。”
“我家老爷定不会亏待几位。”
官差似笑非笑:“我们也是奉命办差,贵府小姐若真认为自己有冤屈,到了京师衙门只管申冤,府尹大人明察秋毫,定会还贵府小姐一个清白。”
管家眼看留不住人,只好退而求其次:“我家小姐总不好这样抛头露面,万一是场误会,岂不是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还请各位官爷高抬贵手,容许我家小姐私下前往。”
说着一人塞了一个重重的荷包过去,拿在手里掂了掂,至少五两银子。
众人看在银子的份上,也不想把事情做绝,算是默许了管家的请求,没有给他们府上的小姐上枷锁,允许她带着丫鬟跟在官差身后前往京师衙门。
忠勇侯得到消息回府以后,闺女已经被京师衙门带走了,他直到这个时候,都不知道闺女到底犯了什么事,转身赶往京师衙门找路大人打听情况。
然后,就得知自己家闺女干的蠢事。
新上任的帝王把皇后看得跟眼珠子似的,生怕受了一点委屈,他们府上的姑娘倒好,上赶着作死,无中生有乱造谣。
忠勇侯少不得低声下气,对路大人道:“是老夫教女不严,让她闯下这般弥天大祸,好在发现及时,尚未引发太过恶劣的后果,还是路大人高抬贵手,给小女一条生路。”
路大人直接摇头:“侯爷,不是本官不肯网开一面,实在是这件事本官做不了主。”
“府上的小姐散布谣言,不只败坏皇后娘娘的名声,且连朝廷的名声都受影响。”
“皇上震怒,命令下官彻查。”
“侯爷若是想给府上的小姐求情,就直接去找皇上,其他人估计都不敢帮这个忙。”
“哦,侯爷若是能说动皇后娘娘不追究,府上的小姐估计就没事。”
忠勇侯满脸苦涩:“多谢路大人告知,老夫这就进宫面圣。”
忠勇侯离开京师衙门的时候,步履都蹒跚许多,他直奔皇宫,同时让人给侯府送信,让侯夫人进宫找皇后娘娘求情。
“微臣见过皇上!”
“从今天来,是向皇上请罪。”
“臣治家不严,没有管教好小女,养成她胆大包天的性子,在外头散布谣言,败坏皇后娘娘名声,实在该死。”
“皇上想怎么处罚她,都是她该受的。”忠勇侯跪在地上,一个头磕下去就不抬起来了,说出来的话似乎也分外忠心。
“只是臣年过半百,如今跟前只有小女一人,实在不忍看她受苦。”
“她还这么年轻,尚未许配人家,若是被问罪,一辈子就毁了。”
“所以臣斗胆请皇上开恩,饶恕小女这一回,臣愿意替她领罚。”
百里擎苍对于他的到来一点也不意外,倒是对他这段话有些意外。
忠勇侯确实宠爱女儿,不然也说不出替她领罚这样的话来。
可也正是因为这种溺爱,把她纵容的无法无天,霸道任性,凡事都要争个赢,自己得不到的也不希望别人得到。
可以说,她会放下如今这样的大错,忠勇侯和夫人要负很大的责任。
百里擎苍也没叫他起来:“忠勇侯来见朕,就是为了跟朕说这些?”
忠勇侯:“……”
不说这些,要说什么?
忠勇侯之所以会说,愿意替女儿领罚,是因为他有侯爵在身。
这种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的造谣之罪放到他身上,根本就不痛不痒,就算要罚也罚的不重。
这种操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基本上每次他女儿闯了什么祸,他就会把这套说辞拿出来。
对方不愿意得罪他,最终轻拿轻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久而久之,忠勇侯就觉得这法子十分好用。
他一开始这么说,也不是真的有多宠爱这个闺女,而是为了不让自己丢脸,不让忠勇侯府丢脸。
偏偏这位忠勇侯府的小姐却觉得自己深受宠爱,闯了祸有人善后,根本不用负责任,行事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不然也不至于听见一句关于皇后的、不知真假的传言,就大肆造谣。
如今听百里擎苍的意思,这事儿一定要追究到底,忠勇侯就有点心虚。
一会儿觉得皇上看穿他那点小心思,所以特意敲打他。
一会儿又在想,皇帝如果真的让他代为受罚,受重罚,他岂不是很亏?
想到这里,忠勇候又改口:“若是皇上觉得臣女十分顽劣,非教训不可,臣都听皇上的。”
百里擎苍冷笑:“不想听朕的,你还想听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