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夫话音刚落,病榻上的青年就睁开眼睛。
锐利的目光一扫,见是林大夫等人,这才敛去其中的锋芒。
孟诚一把扑上前:“少爷,少爷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青年摇头,孟诚大松一口气,道:“少爷你刚才可吓死我了,忽然间昏迷不醒,吐血不停,可吓死我了!”
青年道:“没事了。”
倒是林大夫眉头紧皱,把坐堂大夫找来问道:“刚才是你给他看的?给他开了什么方子,拿来我看看。”
“不不不,我可没这个本事。”坐堂大夫连连否认,就把刚才楚琉锦给青年看病的情形说了一遍,最后,又把楚琉锦让他抓药刚才的方子复出来,念给林大夫听,道:“她开的就是这个方子,汤药还是我亲手去煎的。”
老大夫万分不解的问:“林大夫,这不就是个补血的方剂吗?怎么就能解毒了?”
林大夫已然十分吃惊道:“可知那女子来历?去往何处?”
坐堂大夫连连摇头:“不知。”
“我喊铺子里的药僮把病人抬进病房,再出来,那女子已经走了。”
早知道那女子治病水平这么高,他当时就应该好生把人留下来,坐堂大夫心里后悔极了。
林大夫只好道:“算了,高人都不喜欢沽名钓誉,下回遇见的时候再说吧。”
也只能这样了,坐堂大夫点了点头。
青年问道:“不知方才给人诊治的是哪位大夫?我想亲自面谢。”
他一开口,孟诚忽然就反应过来,对坐堂大夫怒目而视:“你这人怎能这样骗人?”
“明明能治好我家少爷的病,却偏说不能治,让我各处去找其他大夫,说好的医者仁心呢?”
坐堂大夫道:“我要是有这个本事,做梦都能笑醒。”
“救治你家少爷的另有其人,就是那位提醒你放了老夫的女子。”
孟诚瞪大眼睛:“你们百草堂治病救人都这么儿戏的吗?”
“随便什么来历不明的人,就敢让她给我们家少爷看诊,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们百草堂能负得起责任吗?”
坐堂大夫愁眉苦,老实道:“她动作太快,老夫没来得及拦住。”
等反应过来之睦,青年身上扎得跟刺猬似的,他就更不敢拦了。
青年制止暴躁的随从:“孟诚!”
孟诚不敢违抗青年,只好不情不愿住口,狠狠瞪了坐堂大夫一眼。
林大夫也觉此事是百草堂的责任,病患在百草堂,百草堂却没有尽到看护之责,让其他不明人士随意医治病患。
今天是运气好,误打误撞把青年治好了,若是遇上庸医害人,百草堂岂不是成了帮凶?
林大夫对青年道:“从脉像上来看,公子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因为中毒而亏空的身体底子,似乎都被补充上来,但老夫一时也摸不准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是百草堂的疏忽,造成公子被不明身份的人士看诊,此事责任在百草堂。”
“公子过几天来百草堂复诊,到时老夫再替公子把脉,看看有无不妥。”
青年淡淡摇头道:“林大夫不必担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如今沉珂已去并无不妥,且比任何时候感觉都要好。”
“烦请大夫帮我留意诊治之人,让我亲自感谢的机会。”
林大夫点点头:“公子放心,我们会留意的。”
百草堂也想找出这个神医,交流医术。
临走之时,青年又对林大夫说道:“今日之事,还请林大夫不要往外说。”
语气虽然平和,却自带一股淡淡的压迫气势。
林大夫心下一凛,低头道:“公子放心,不透露病人的隐私,是大夫最基本的道德底线。”
出了百草堂,青年问孟诚:“今日到底发生何事,你且仔细说来。”
孟诚道:“少爷今日在府中忽然毒发,管家拿少爷的贴子去宫中请御医,谁知刚好遇上太后昏迷,太医院的太医都去给太后看诊了,没去给太后看诊的,那水平也不够,根本没办法给少爷看病。”
“眼看少爷的情况越来越重,耽误不得,我便赶着马车把少爷送到百草堂,结果以前给少爷看过诊的林大夫又被战王府请去了,不止林大夫,很多家医馆的大夫,都被战王府请去了。”
他嘀咕道:“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少爷病了,刚好所有有本事的大夫都没空。”
“要不是运气好,那少爷岂不是,岂不是……”
孟诚说到这里,打了个哆嗦,不敢再说下去。
青年面无表情,眸光中却满是冷意。
他道:“你这话说反了,应该是所有有本事的大夫都没空,所以我才会刚好毒发。”
“!!!”孟诚惊呼:“少爷,这,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青年似乎没把这事放在心里,想比这些阴谋,他更想知道是谁救了他。
他早就知道,他身上的毒,其实无解,耗尽精力求医问药,也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实际上,他根本没两年好活了。
可没想到有人连一两年都等不了,如此迫不及待想让他早死。
青年问孟诚道:“百草堂的大夫说你见过那个救治我的女子,可还有印象?”
孟诚满脸懊恼:“少爷,我刚才急着找大夫救人,没注意看那女子长啥样。”
青年:“……去查!直到把人找出来为止。”
青年说着坐上马车,孟诚应一声“是,”赶着马车穿过京城街头,最后进入一座高大府邸。
府邸前匾额高挂,“将军府”三个字熠熠生辉。
而此时,被青年和百草堂大夫议论和猜测来历的神医楚琉锦,正被战王府的人找回去,在百里擎苍面前,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让我给楚怜星接胳膊?”
“百里擎苍,你觉得这可能吗?”
百里擎苍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她:“怜星的胳膊是你折断的,你有责任帮她把胳膊接好。”
楚琉锦一挑眉:“王爷可真是高看我了,太医和满京城有名的大夫都办不到的事,我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