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自然是打不起来的。
且不说大臣们连忙上前将两人拉开，就算没劝架两人也是打不起来的。
百里擎岳和百里擎苍的武力值就不是在一个水平，百里擎苍一招就能制住他，还怎么打？
但是不管打不打得起来，在朝堂上如此行径，都有损永平帝威严。
永平帝怒喝一声：“都住手！”
“朝堂之上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太子，你的储君风范呢？”
“遇到事情如此沉不住气，一点小事就让你失了分寸，你让朕怎么相信你的能力？”
百里擎岳脸色憋得通红，愤怒且委屈：“父皇，是百里擎苍他不做人！”
“他污蔑儿臣，败坏儿臣名声！”
永平帝怒道：“住口！看你这点出息。”
“不过是个女人，既然不是个好的，就直接处理了，用得着在朝堂上不顾脸面？”
百里擎岳十分委屈：“她肚子里还有儿臣的孩子！”
永平帝冷笑：“你既能坚信她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刚才又何必气急败坏动手？”
真要说起来，百里擎岳比起百里擎苍差的可太远了！
当时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战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战王的，而且战王妃六月生子，就是实打实的证据，结果呢？
百里擎苍就是不认这个说法，无比坚持孩子就是他亲生的。
永平帝都差点以为百里擎苍真的被迷昏了头脑，甘愿给别人养儿子。
结果现在，百里擎苍大度的好名声传出去了，不声不响做了个局，把孩子给处理了。
哪像百里擎岳，因为一句话就情绪失控，根本不顾这是朝堂上，当着他的面动手。
就这样的性格脾气，怎么可能肩负起一国重担！
永平帝心里暗暗摇头，又看向百里擎苍，呵斥：“老四你更加不像样！”
“于公，太子是储君，于私，太子是你兄长，无论公私，你都不应该在朝堂之上，对他嘲笑挑衅。”
百里擎苍说：“皇上言重了，臣只是给太子殿下提个醒罢了。”
“太子殿下对别人家的孩子都如此上心，对自己的孩子想必会更加上心。”
“臣只是不想太子殿下错付了感情，倒时再发现真相，就不好了。”
永平帝大怒：“你个逆子！”
“不知悔改的东西，连兄长都不知敬重，朕看你接下来也不用继续当差了，滚回你的府里去，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什么时候再回来当差！”
百里擎苍这回特别刚硬，对永平帝说道：“臣没有错，也不会认这个错。”
“皇上要罚臣，臣自当认领。”
“但是让臣认错，臣办不到。”
永平帝气的拿起茶碗就往下砸。
百里擎苍倒是不闪不避，却因为距离过远，茶碗没能砸到他面前，反倒溅了排在他前面的百里擎岳一身。
百里擎岳：“……”
要不是杀了百里擎苍，会引起大昭动荡，永平帝只恨不得现在就让人把百里擎苍拉出去砍了。
他冷笑：“好好好，朕倒是不知，你如今翅膀硬到这个程度，连朕都不放在眼里。”
“你这么能耐，想必也不把一个亲王的爵位看在眼里……”
永平帝话未说完，就有忠心的老臣冒着被迁怒的风险打断他的话：“皇上万万不可！”
永平帝大怒：“不可什么不可？！”
“朕教训自己的儿子，还有人敢说什么闲话不成！”
这个还真有。
老臣苦笑道：“皇上息怒。”
“王爷有做的不好的地方，皇上您教训他，指导他，责罚他，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王爷能得到您的教诲，更是他的荣幸，毕竟皇上日理万机，不是谁都有机会能让您亲自教诲的。”
“只是老臣以为，王爷刚才所言，虽然略为出格了些，但说到底，也只是和太子殿下兄弟之间的小矛盾。”
“皇上若是因此重罚王爷，想必不能服众，对太子殿下的影响也不好。”
“所以老臣斗胆，想替战王求个情，请皇上宽恕战王。”
意思就是，百里擎苍只是说了一句太子不好，永平帝就要拉偏架，甚至想废除百里擎苍的亲王之位，这说不过去。
太子刚才还想对百里擎苍动手呢，永平帝怎么不废太子呢？
百里擎苍在民间的名声，可比太子好多了，永平帝真要因为这个废了他的亲王之位，肯定会激起民愤的。
永平帝刚才被气得狠了，如今回过神来，也想到这点，就道：“既然张大人给这个逆子求情，朕就饶他这次，给他个反醒的机会。”
“若再有下次，朕定不轻饶。”
张大人忙道：“王爷，还不赶紧谢恩！”
谁知百里擎苍的脾气也上来了，只道：“臣没错，就绝不昧着良心认错。”
“皇上认为臣不适合当差，臣就不当这个差。”
永平帝刚消下去的火气又被他给气得蹭蹭蹭直往上冒：“你真当朕不敢处置你！”
百里擎苍说：“臣不敢！”
“臣说过，皇上要罚臣，臣受着。”
张大人差点急吐血：“哎呀，王爷，您，您何必和皇上置气。”
百里擎苍认真道：“张大人！”
“本王谢谢张大人一片维护之情，感谢大人愿意在皇上盛怒之下替本王求情。”
“可本王还是那句话，这事，本王没错。”
“皇上说，于公，太子是储君，于私，太子是本王的兄长，本王不该那么说太子。”
“可太子身为储君，身为本王的兄长，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诬蔑本王？”
“难道太子殿下不应该更加谨言慎行，洁身自好？”
“而且，太子殿下说的那些，纯粹是对本王的污蔑，而本王对太子殿下的，绝对是事实。”
“就这样，太子殿下还好意思对本王动手。”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本王要委屈自己？”
张大人被他这番话惊呆了。
一来震惊于他的大胆，原本和永平帝还有太子之间，就已经水火不容，只是维持着一层表面关系，现在是直接在朝堂上撕破脸，连表面都不维持了。
二来是那句“本王对太子殿下说的，绝对是事实，”这是说太子头上帽子的颜色是洗不掉了吗？
还有最后一句：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也不知道王爷是从哪里听来的，好有道理！
不止张大人惊呆了，满朝文武也全都惊呆了。
永平帝听不出来了，百里擎苍这是在说他偏心，霍出去跟他闹。
按理，百里擎苍这么不听话，公然顶撞他，他心里应该非常生气的，但百里擎苍会如此气急败坏的跟他闹，说他偏心太子，说到底也不过是想得到他的关注和看重。
如此一想，永平帝心里就有一股微妙的高兴和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