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嬷嬷骇的面无人色。
混淆皇室血脉是死罪，一旦传出去，楚琉锦的下场就不用说了，就连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也个个难逃一死。
可这事儿根本瞒不住，等孩子出生，月份对不上啊。
除非，能够串通太医和稳婆，还要让身边知情的丫鬟下人全都统一口径，咬定孩子是早产。
但这也不是她们两个嬷嬷能做到的。
崔、刘两位嬷嬷急得嘴角长泡，都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更不确定楚琉锦自己对这事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一时神情恍惚，服侍的时候总出错。
楚琉锦再一次放下手里甜到发苦的点心，问道：“嬷嬷最近是有什么心事？”
刘嬷嬷一个机伶，下意识否认道：“没，没什么心事。”
崔嬷嬷心里一紧，双手不自觉绞紧。
楚琉锦看了她们一眼，端起茶碗抿一口温水，淡淡道：“两位嬷嬷被太后指派来侍候本王妃，有好几个月了吧？”
刘嬷嬷和崔嬷嬷两人心生不妙，飞快对视一眼，回话道：“回王妃的话，老奴侍候王妃已三月有余。”
楚琉锦像是没发现她们的小动作，感叹道：“真快，眨眼就三个多月了。”
崔、刘两位嬷嬷不知她要说什么，不由绷紧神经。
就听楚琉锦继续道：“两位嬷嬷到本王妃身边已经三个多月，难道还不清楚本王妃的脾气？”
刘嬷嬷心里一凛，连忙道：“老奴愚钝，有哪里做得不好，请王妃示下，老奴一定改。”
崔嬷嬷也赶紧道：“王妃恕罪。”
楚琉锦就笑：“两位嬷嬷这话，本王妃是不敢应的。”
“你二人之前侍候太后，都能让太后满意，还能侍候不好本王妃？”
“你们能来侍候本王妃，已经是本王妃蒙太后厚爱，沾了她老人家的光。”
崔、刘两位嬷嬷更紧张了。
她们在宫中侍候多年，哪里不知道主子说话越是心平气和，越是拣着好话说，后果越严重！
先扬后抑嘛！
果然，紧接下来，楚琉锦就道：“只是如今看来，本王妃不是个好主子，三个多月时间，还不能让嬷嬷信服，在本王妃面前连句真话都没有。”
“也罢，嬷嬷本来就是太后身边的女官，倒是本王妃挡了嬷嬷前程。”
“本王妃这就让人把嬷嬷送回宫里服侍太后。”
崔、刘两位嬷嬷膝盖一软，直接跪下了：“王妃，王妃恕罪！”
她两人在宫里呆了一辈子，深知那是个会吃人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死无葬身之地。
说句不好听的，那真是连睡觉都不敢闭上眼睛的地方。
郑太后把她们两个放出来侍候战王妃生养，何尝不是给她们恩典，给她们找一个好养老的地方！
如果战王妃真的把她们送回宫里，且不说郑太后会不会发落她们，她们自己都不想重新回到那种战战兢兢，随时随地生怕掉脑袋的日子。
宫里的日子哪有战王府自在？
战王府人口简单，只有两位主子，底下的丫鬟也都老老实实，不老实的早就被收拾了。
王妃脾气好，不会迁怒下人，敬重她们是太后指派来的，还指派了小丫鬟专门服侍她们两人。
跟提前荣养也没多少差别。
崔嬷嬷道：“王妃，老奴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您尽管责罚。”
刘嬷嬷：“是啊，王妃，你们哪里做错了，您尽管说，我们一定改。”
楚琉锦只淡淡看着二人，不说话。
空气一时安静。
最后，还是魏紫大着胆子道：“崔嬷嬷，刘嬷嬷，也不怪王妃发怒。”
“您二人最近差事出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昨天端来的燕窝，是咸的！”
“前儿给王妃准备的补汤，忘了放盐。”
“今儿这糕点……”魏紫说着，大着胆子失望捻了一小粒放进嘴里尝了尝，不由苦着脸，一连呸了好几口：“呸呸呸，甜得能齁死人。”
“王妃一直顾全两位嬷嬷的脸面，什么也没说，可您二位这也太魂不守舍了。”
崔、刘两位嬷嬷一脸震惊，这才知道，这几天居然出了如此多的差错。
这要是在宫里，连着出这么多的差错，早就被打得去了半条命了。
两人惭愧道：“老奴犯了错，请王妃责罚。”
魏紫气道：“两位嬷嬷还没看出来吗？”
“王妃若是要责罚你们，两位嬷嬷还有机会跪在这里向王妃求饶吗？”
“王妃这是在关心你们。”
“王妃知道两位嬷嬷向来尽心当差，如今接二连三出差错，定是出了什么状况，这才找两位嬷嬷过来问话，想了解清楚原由。”
“可两位嬷嬷……”
楚琉锦收回目光，淡淡道：“算了，魏紫不必多言。”
“你让下面的小丫鬟帮她们把东西收拾好，把人好生送回宫去。”
“两位嬷嬷的心既然不在本王妃这里，本王妃也不强留。”
“姚黄，你去库房给两位嬷嬷每人挑两区锦缎，再各封五十两银子，本王妃赏她们的。”
“是，王妃！”姚黄答应一声就要走，唬的崔、刘两位嬷嬷忙阻拦道：“姚黄姑娘且慢。”
崔嬷嬷向楚琉锦表忠心：“王妃，老奴冤枉！老奴二人对王妃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刘嬷嬷也道：“王妃，老奴心中确的困惑，并非不想告诉王妃，而是此事事关重大，老奴尚在纠结是否有两全之策。”
楚琉锦是不认同这种理由，她只问道：“何事重大到本王妃都不能听？”
“既然二位嬷嬷身怀如此重大秘密，连本王妃都不能听，那还是回宫更安全。”
崔嬷嬷一咬牙，道：“王妃没有不能听。”
“老奴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向王妃禀报。”
“请王妃摒退左右，老奴和刘嬷嬷二人，有要事禀报。”
刘嬷嬷在一旁猛点头：“对对对，请王妃摒退左右。”
楚琉锦看了两人一会儿，挥挥手，魏紫、姚黄这才带着小丫鬟出去，并且细心带上了门，并自守在门边，不话旁人靠近。
崔、刘两位嬷嬷再次对视一眼，崔嬷嬷深吸口气，道：“王妃，您肚子里的孩子，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