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景漠然的瞥她一眼：“自然。”
白若闻言，终于满意了。
她费了这么多心思，不就是为了撬开一个口子吗？
秦端端，这一局，终究是你输了。
秦家。
层层兵士将主厅包围，密不透风，连个蚊子都飞不进来。
灯火通明的主厅内，皇后赫然坐在上首。
秦言，秦轩分列两侧。
此时，秦轩目露忧色，乌黑的瞳孔闪动凌厉的暗芒：“怪不得皇帝急召我回上京，原来是对我秦家发难，不知道端端能否安然度过此劫难……”
“皇帝对我秦家还不会完全撕破脸，端端应该安全无虞。”皇后低叹，“可是，皇帝觊觎许久的火器之法可能保不住了。”
气氛一时沉闷。
火器来源于大周太-祖的设想。
但太-祖死后，大周皇室就停止了研究这种堪称天方夜谭的武器。
火器真正出现，是秦言少年时，根据古籍复原，又在成年后让秦家耗费无数人力钱财改进的。
是极的大筹码，如果交了出去，秦家抵抗皇帝的力量又会大减。
秦言见两人都怏怏不乐，唇瓣轻勾：“姑母和二弟何必如此担心，四皇子带了圣女去，这回未必能如皇帝所愿。”
秦轩眉头一挑，艳若桃花的眸子是毫不掩饰的不赞同：“大哥竟然对那四皇子这么认同？可他能改变什么？”
他不是质疑秦言的判断，而是封景无权无势，在皇帝哪里说话根本没有分量。
这是朝局的斗争，秦家尚且棘手，封景孤身一人，怎能反抗。
秦言清朗的眉眼闪过一丝凝重：“因为封景此人，我完全看不透。”
皇后和秦轩都是一惊。
没有人比他们这些身边的亲人更懂得秦言的天才。
三月能言，一岁能诗，七岁出口成章，秦家能有今天的地位，几乎都是秦言一手造就。
可是，秦言却说他根本无法看透封景？
那个被所有人厌恶，鄙夷的蛮夷血脉？
秦轩刚要说什么，耳朵微动，冷声道：“谁在外面！”
“是我。”
门扉推开，一个眉目秀丽的少女身影出现。
“端端！”
三人都惊喜的站起来。
皇后跑下来，一把抱住她，眼泪如泉涌：“你没事就好！”
秦端端亦是心酸。
不过半个时辰，却险些天人永隔。
如果不是后来种种意外，她此时最好的待遇也只能是在天牢被关押。
皇后缓解之后，秦端端才被放开。
秦轩看着秦端端的模样，摸了摸她的头发，感慨万千：“长大了，二哥几乎认不出来了。”
秦端端闻言，眼睛一热。
二哥秦轩脾气冷硬，沉默，她上辈子最不敢亲近。
所以跟他说话最少，但他对自己的宠爱一点也不亚于其他的两个哥哥。
上辈子，正是自己说想要草原的汗血马。
秦轩深}入草原寻找，却被人设局，围杀受伤，又紧接遇到外敌入侵，接连大战，才饮恨离开人世，也成为秦家覆灭的开始。
他永远是行动大于言语的人
就如同今日，秦轩一回来就不顾风尘劳顿，带着人马来营救自己。
秦端端忍不住拥抱住秦轩，带着哭腔喊了一声：“二哥。”
秦轩微微一僵，几乎受宠若惊的抱着自家小妹软软的身子，求助的看向秦言。
他在战场上面对敌人从不曾惧怕，却在秦端端热泪攻势下惊恐万分。
秦言故作不满道：“端端，你只抱着姑姑和二弟，都不谢谢大哥吗？”
秦端端无奈。
转身也抱了抱大哥：“大哥，你还跟二哥喝醋么，好幼稚。”
皇后听着不禁笑了出来。
沉闷的气氛因为秦端端的到来，骤然消散。
好一会儿后，几人才安稳坐下。
皇后询问道：“端端，你且将入宫的事情细细说来。”
秦端端点头，隐瞒了自己受伤的事情，将过程详细的述说了一遍。
她杏眸凝重道：“这次要不是圣女给我说话，带来了下毒的人，我这次只怕凶多吉少。”
秦轩意外：“那还真被大哥说中了，若不是四皇子出手劝服圣女进宫，皇帝的如意算盘不会这么轻易落空。”
皇后也点点头：“虽然下毒者我们也能找到，但是有没有圣女帮助，效果截然不同，这次封景帮了大忙。”
白若帮忙，果然是封景的缘故。
秦端端更加坚定了。
她突然起身，跪在中央，朝着皇后肃然道：“姑姑，收封景为嫡子，刻不容缓！此时，就是最好的时机！”
秦端端这话，宛若石破天惊。
炸的屋子里一片静寂。
秦轩霍得站起来，即便他一向宠惯秦端端，也被她这么大胆的话震惊了。
“端端，你在说什么？！若是要报答，直接送他财物，官职也可以，你……”
秦言也缓声道：“端端说的不错。”
怎么连大哥也这样?
秦轩蹙眉。
秦端端见皇后神色依然充满犹疑，急切道：“姑姑，不可再拖了！皇帝明显是要打压秦家，甚至想要毁灭秦家，夺嫡之争，步步艰险，我们秦家现在不下定决心，主动出击，就只能永远被当成靶子，终有一日，会守不住的！”
皇后哪能不知道秦家的处境，所以她之前答应了封景的交易。
但也迟迟没有行动。
她知道，一旦走入夺嫡的斗争里，秦家就将陷入惊涛骇浪中。
可她不知道，选择封景到底是对是错。
但现在，形式迫人，已经无法后退了。
“好！我会寻找时机，在近日促成此事！”皇后心情复杂，“希望我的选择不会将秦家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会的。”
秦端端斩钉截铁道！
秦言见秦端端的气势，不禁欣慰。
秦轩则是疑惑。
秦端端的变化，好像太大了。
这还是自己那个娇气的小妹吗？
皇后起身叹气：“我先回宫了，详细事宜，你和言儿商议之后告知我。”
“是！”
秦家兄妹送走皇后，先各自回屋。
目送秦端端离开，秦轩一胳膊肘环住秦言的脖子，话也变多了：“大哥，你别急着走，给我讲讲这四皇子到底有何长处，姑姑还要收他为子？端端好像跟他关系也很好！”
其实秦轩是有些跳脱的性格，不然也不会少年时，非要跑到军营当小兵。
在秦家这个文臣世家是完全离经叛道的举动。
只是后来有了妹妹，在秦端端面前才经常端着哥哥架子，对于兄弟都是没规没距的。
秦言被他一拐，好悬没背气。
他刚想斥责，却突然转了念头。
封景和秦端端那有些暧昧的关系他看在眼里。
不如让秦轩去试试他。
秦言抓着秦轩露出微笑：“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今晚，不如我们兄弟秉烛夜谈？”
而另一头。
秦端端进入自己的院落。
月凉如水，院中的桂树下，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封景回身轻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