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手掌被穿透的声音。
一捧血雨哗的爆开，血珠溅到了秦端端的眼角，像是一滴鲜红的泪。
秦端端完全呆住了。
眼前，莹白如玉，修长有力的手掌被精钢制作的箭头完全穿过。
那黑铁的尖头穿过肌肤突出来一点，更多的利刃则被封景死死的握住，不能再进一分。
血水如泉涌落。
封景，封景的手……
秦端端的思维都停滞了。
视线里只有这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
一滴滴的眼泪从她杏眸里滑落，击打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圆圆咚的小坑。
又无声的消失了。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赶忙冲上去按住了发疯的秦巧巧，从她身上搜出那小弩，把人制住带走。
老大臣看着封景手那惨烈的景象，面露不忍：“四皇子，你没事吧，我这就叫大夫来……”
封景眉头丝毫不动，彷佛手掌被扎穿的不是他似的。
“无事。”
他回身想看看秦端端的情况，却骤然一愣。
秦端端一双眼睛无神的看着封景垂落的手掌，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没有发出任何其他声音，只有眼泪不停的落下。
整个人好似天塌地陷，失去了活气，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那老大臣吓了一跳。
按理说受伤的是封景，可是秦端端这模样比封景严重多了。
“秦小姐，秦小姐！她这是怎么了？！”
封景脸色陡然沉下来：“都出去！”
他神色太过于沉郁，眉间酝酿的风暴，让所有人都心惊胆战。
连三皇子都不敢掠其锋芒，鬼使神差的听从了命令。
所有人全都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是剩下秦端端和封景两个人。
“端端，端端，说话！”
封景柔声唤她，秦端端还是一语不发，只会看着封景的手。
她整个人好似被无形的魔物魇住了。
甚至心神大乱，身上的内息奔走四散，有种崩散的样子。
见她还是不答，封景的心里涌起了一团烈火。
不过是一只手罢了。
他发了狠，根本不在意那是自己的手掌。
直接抓住那箭头用力一拔！
鲜血愈加喷涌，封景的手心立刻出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洞。
“不要！”
秦端端悲呦的喊了出来，急得满头大汗，抓着封景的手不知所措。
她眼神凄楚，神情崩溃，活像是自己的手被捅出一个洞似的。
“秦端端，看着我，你再不说话，我可以把手这只废了。”
封景嗓音沙哑，带着瘆人的寒意。
他就是这样一个未达目的，残忍到了极致，连自己也毫不在意的性格。
这个威胁完美的适用于秦端端。
她僵硬的看向封景，圆圆的眼眸黯淡无光，好一会儿才将封景的脸庞看清楚。
这是一张年轻的脸庞，和很多年后，封景的样子不太一样。
对了，她重生了！
秦端端终于从那种梦魇的感觉清醒过来了。
她还没死，封景也还没死。
方才的记忆涌上，眼前的手还是血糊糊一片。
秦端端立刻从怀里掏出伤药，往封景的伤口不要钱一样的洒，一盒药全都堆在了伤口上。
看着血缓缓制止，秦端端才顺畅的呼吸了一下。
默默的拿出干净的绢帕给他包扎。
封景任由她给自己包扎，冷冷道：“你刚才在想什么，你知道你差点走火入魔吗？”
秦端端手一颤。
她刚刚见到封景手被弩箭戳穿的那一刻，心神俱震。
封景的手伤，是秦端端与他纠葛的最开始。
秦家败亡，被封景报复，自己成为他的金丝雀，笼中鸟，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此。
她重生以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阻止封景的手被扎穿。
可是，今日，封景的手还是伤了，并且依然是因为自己。
那一瞬间，秦端端有种命运不可改的灭顶恐惧。
竟然一下子陷入了魔障。
眼前都是把秦家付之一炬的大火，还有封景手上的鲜血，这些情景交替，才使得秦端端那么反常。
“是我不小心，修习内力却没有打磨心境，让你担心了……”
秦端端避重就轻的回答。
封景笑了一声。
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握住秦端端的下巴。
他的手指很冷，像是冰块抵住下颌，寒气入骨，秦端端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问的是，你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温柔如同耳语。
秦端端却知道，封景生气了。
若是再敷衍他，他发火的后果，自己不会想要见到。
上辈子的事情不能说，但可以透露一点。
秦端端娇柔的手掌搭上封景的，像是一片云朵般柔暖。
她睫毛浓密又长，杏眸迷=离含水，似乎在诱惑谁，因为哭过，隐隐有些红肿，却更加清澈。
“封景，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秦端端声音发颤。
封景凤眸微暗。
“好。”
秦端端深吸一口气，紧张道：“我……我其实能预知一部分未来。”
她说完这一句，停下来看看封景的反应。
封景神色莫测，既没有不信，也没有觉得荒谬。
秦端端继续往下说：“刚刚，我看到了一片未来，你的大军压入皇城，将所有反对的世家屠戮殆尽，然后登基为帝……秦，秦家也被你的人一把火烧了干净。”
她说着说着，喉头难受，心里沉甸甸的压着血色。
说是未来，其实这都是发生过的过去。
不论如何，即便是再说服自己是成王败寇，换成秦家扶持的人上位，也会这样杀了别人。
可是最终赢得是封景，秦家人的惨烈下场和他脱不了干系。
秦端端心里逐渐涌现处一股绝望。
她寄希望于这个暴君，到底是对还是错？
秦家，真的能被拯救吗？
“那你呢？”
封景声音低沉，带着稳重人心的清寒。
“什么？”秦端端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在你看到的未来，你在哪？”
我？
“我……死了。”
一场火，自=焚而死。
封景薄凉的唇微抿，轻易的下了个判断：“那这个未来是假的。”
他凤眸幽深，淡淡道：“既然我能为帝，定然未死，但我活着，我就绝不会让你死了，不仅如此，我还会保住你的家族。”
秦端端心尖一麻。
明明这不是甜言蜜语 。
但好想亲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