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显早已经准备好了。
人证来的很快。
但屋内人看见她时，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是一个鸡皮鹤发的妇人，身材干瘦，手好像皱褶的树皮一样。
最令人惊恐的是她脸上布满了一道道的伤疤，伤疤遍布全脸，让她的嘴巴歪斜，一张脸比恶鬼还恐怖。
老妇人颤颤巍巍的走过来，跪下来磕头：“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堂下何人？”皇帝威严道。
“民妇名讳白术，乃是从事妇科，接生之道的大夫。”
老妇人报了名字，却在众人之间引起轩然大=波。
“白术？！二十年前哪位闻名上京的妇科圣手？她不是很久之前就病逝了吗？”
“她当年接生从无失手，可是被大家人称送子娘娘！”
“这真的是白术吗？”
大家议论纷纷之时，一个方脸的贵夫人却柳眉倒竖，一脸不善的看着那老妇人。
“哪来的骗子，竟然敢在我面前弄虚作假！
白术娘娘当年给我接生，我可是亲眼见过她的，她当年不过三十年纪，二十年过去也不过五十出头，你这般垂垂老矣，恐怕都六七十了！还敢冒充白术？！简直可恶！”
这位贵妇人一说，其余以往见过或是听闻过白术名声的人也斥责起来。
“对啊，白术大夫就算活着，也该是年轻力壮，也不是这个模样，此人定是冒充的。”
“这心可真脏，为了陷害别人，连死去的人都要冒充，也不怕被天打雷劈吗！”
一窝蜂的斥骂，老妇人面色更加悲苦，她深深的看了那贵夫人一眼，叹气道：“方夫人，您这么多年，还能为白术说上这么一番话，也不枉我当年费尽心思，累的口鼻出血，给您正了胎位。”
方夫人一听，满嘴的责骂立刻吞了回去，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老妇人。
这个老妇人怎么会知道自己当年有难产，还是因为胎位不正的原因？
她当年因为害怕传出不好的名声，一直都是对外说自己顺产，并且严令家人外传这件事情的。
方夫人怔愣片刻过后，更加恼怒。
“好啊！你们果然势力不小，连我家的家务事都打听的清清楚楚，呵呵，即便如此，我也不会被你们骗了！有本事你把当时白术大夫做了什么说的话，都复述一遍！”
那老妇人见他们都质疑，竟然真的把那些接生时的话语和情形复述了。
几位被白术接过生的妇人，越听越是震惊。
这些可只有在产房里的人才知道，一个能打听，这么多人，可不能打听了。
这个老妇人，真的是那位白术大夫！
方夫人作为当年被白术救了性命的人，最是难以接受，她眼里含泪，冲上去握住白术的手。
“白术大夫，您，您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老妇人闻言，却是一脸恨意：“我落到如此凄惨境地，都是拜忠亲王妃所赐！”
在忠亲王妃闪烁的目光里，白术将当年的事情沉声道来。
“我自幼家贫，家里将我卖给别人当童养媳，丈夫不学无术，反而我学到了公公的医术，将濒临倒闭的医馆发扬光大，凭借妇科在上京扬名。
有一天，一个自称是忠亲王府的管家找到我，说有一桩大事要我做，成功了就能给我五千两银子。
我当时虽然心动，却觉得古怪，这些世家水深，我自然不敢去淌。
于是没有同意。
可是，没过多久，我的儿子竟然在地下赌坊赌钱欠了五千两！
赌坊说不还钱，就要砍死我的儿子，丈夫早死，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哪能不管他呢？！”
白术说着说着开始落泪，这件事情就是她一辈子悔恨的开始。
“我走投无路，就接受了那管家的提议，和那管家签了契书，说是要剖腹取子。
我当时以为是要给死人接生，民间称之为棺材子，我虽然从来没这样做过，但也听说过，于是买了许多带崽子的猪羊练手准备，直到五个月之后，某一个下着大雨的晚上，管家蒙住我的眼睛将我送到了一个庄子里。”
说到这里，白术泪流满面，眼里满是恐惧。
“我本来以为是取死人的孩子，结果他们竟然送来一个活生生的年轻女人，让我剖腹取子！”
听到这里，所有人脸色都煞白一片。
眼前仿佛浮现了那残忍的景象。
“那女人不停的磕头求绕，头都把地砖磕烂了，血染红了地面，我不敢下手，那管家却拿着刀指着我，让我必须动手，还说这是王妃的命令，若是不从，我的儿子必死无疑。
没办法，我只能照做，活生生剖开了那女子的肚子，取出了一个孩子……那个女人当时这样都没死，肠子血肉留了一地，还在恳求我们放过她的孩子。”
白术说到这里，正厅许多贵女们都发出声声干呕。
方夫人也捂着嘴落泪。
这样的场景只是听着，就让人难受至极。
更别说当时直接下手之人。
“我回来之后，受不了良心的谴责，生了一场大病，好不容易要好了，可是王府还不准备放过我们，竟然派了杀手要将我家人灭口，我儿子被当场砍死，我也被砍了十几刀，但我懂得医术，给自己止血，等到了王大人过来，将我救了下来。
我足足养了三个月才醒过来，这时上京已经传遍了我病死的消息，我心里这才完全明白，这一切都是设好的局。
从我的儿子在赌坊欠钱，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忠亲王妃让我去给她卖命的陷阱！
而我取出了孩子，再无作用，她就把我一家当作猪狗，随意的打杀！
这些事情日日夜夜折磨我，让我没有一天安睡。
我今年不过五十，可跟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没什么区别，，我这么多年还苟且偷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揭穿这个蛇蝎妇人的真面目！为我儿子报仇!”
白术说完这些，指着忠亲王妃凄厉道：“李蓉！你为了一己私欲，杀了这么多人，你不配为人！”
屋内寂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对忠亲王妃怒目而视。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大夫来说这话，没几个人会相信。
但是白术，乃是二十年前闻名上京的妇科圣手，对在场的好几个妇人都有大恩。
她们自然偏向了救命恩人。
而且白术当年正值壮年，病死的也很突然，实在是充满了疑点。
但若是被人暗害，反而说的通了。
忠亲王妃面对这样的指控，也是心虚的浑身发颤。
一个早已经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揭露她的罪行，她如何不慌。
方夫人厉声质问：“忠亲王妃，难道你真的做了这么禽=兽不如的恶事！”
忠亲王妃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回答，眼珠子乱转，想找个借口。
秦端端杏眸微暗，却是跨前一步，帮腔道：“剖腹取子即使是真的如何？这并不能说明王妃将这孩子和世子交换，去瞒过了皇室的玉碟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