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云面露为难之色,她一直就知道风千姿很在乎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孩子没有了,赵红云知道风千姿肯定会伤心欲绝的,也不敢开口说出实情,怕风千姿受不了这刺激。
见赵红云一脸的担忧,风千姿更加惊慌了,但又很急迫,直直摇着赵红云的身子逼问道:“红云,你告诉我,告诉我,孩子到底还在不在?告诉我。”风千姿脑海隐约闪过一幕,那便是她昏迷前的时候,她拼命爬去开门,地上满是血,不仅是柳清真的血,还有她的血。
赵红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急得流泪了。
一旁沉默的秦浩尘受不住了,大吼道:“够了,风千姿,你自己的性命都已经难保了,还想着孩子,孩子已经没有了。”他看到风千姿这么在意皇上的孩子,他的心就难受,再加上柳清真的死,他又是难受又是苦恼。秦浩尘相信柳清真不是风千姿杀死的,他只是懊恼风千姿的心被皇上和皇上的孩子占据得满满的,而他,只有为她担心解忧的份。柳清真死了,柳之海和皇后肯定不会轻易罢休的。秦浩尘也知道,皇上也没有办法,甚至怀疑皇上会不会替她想办法,他只得苦苦思考,希望能想出一个保住风千姿生命的办法。
孩子已经没有了。风千姿听到秦浩尘的这一句话,心仿若被放到了冰窖里面,那种感受,已经没有办法用言语形容了。刚才还急着嚷嚷的风千姿,突然安静下来了,憔悴的脸上露着一些茫然。风千姿的心很乱,很痛,却又很无奈。她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了,孩子没有了,她和皇上的孩子没有了,已经没有了。她曾经憧憬过无数次和皇上、孩子相处在一起的景象,如今,都变作了一片空想。
“小姐,你和王爷都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不要太伤心了。”不明白实情的赵红云只得按着自己的思路来安慰风千姿。
秦浩尘的心也在滴血,尤其是听到赵红云的话之后,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眼前这个既可怜又牵动他心绪的女人忘掉已经没有了的孩子,他更加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这个女人安全的生活下去。
“不,红云,我的孩子那么坚强,怎么会没有了,不可能,你们都是骗我的。”风千姿突然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甚是痴呆,她还挣扎着要下床来。
“小姐,你不要这样。”赵红云急忙拦住风千姿,脸上是止不住的泪水肆意横流。
见风千姿为了一个没有出生的孩子这样失常,秦浩尘更加难受了,他的难受又不能展现出来,只好化作了愤怒。愤怒不止的秦浩尘,一时口快,竟然胡乱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风千姿,你疯了吗?要是不想活了,正好去给柳清真赔命去。”话说出口,秦浩尘马上就后悔了。
风千姿推开赵红云,一下子就下了床,走到秦浩尘面前,二话不说,一巴掌打在了秦浩尘的脸上。秦浩尘没有任何反应,他也不感觉到疼,如果打他,能让风千姿忘记失去的孩子,他愿意。
很显然,秦浩尘那是异想天开,就算是打了他,风千姿还是不会忘记孩子的。
“凭什么给柳清真赔命?她是自杀的,而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凭什么要陪着她一起死。秦浩尘,如果你认为柳清真是我杀死的,那么,你大可以一刀把我的生命了结了,我也省得心烦。”说着,风千姿把桌子上的药碗砸碎了,拿起一片碎片,往自己的脖子割去。
好在秦浩尘眼明手疾,一把抓住风千姿的手,才制止了风千姿的行为。
风千姿也不是想一心寻死的,更多的是赌气吧。被秦浩尘抓住了,风千姿一时无力的瘫软下来。秦浩尘马上抱住了风千姿,把她放到了床上。“你好好照顾她吧,我先走了。”
秦浩尘也不知道留在这里怎么面对风千姿了,只好先离去了。
风千姿什么也顾不上了,闭上眼睛,静静的幻想着孩子的模样。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了,风千姿就已经是事事小心,她一心想保住孩子,没想到,孩子还是保不住。风千姿也不怨恨柳清真,只是惋惜自己的命运坎坷。
或许是太疲惫了,也或许是不想面对现实,风千姿迷迷糊糊的沉睡过去了。
赵红云很是心疼风千姿,即使是睡着了,风千姿的眼角依然挂着泪水。又守候了一会,风千姿已经完全熟睡了,赵红云才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深夜时分,不仅是她没有睡下,就连顾帆也还没休息,还在院子里一个人独自呆着。
“顾公子,你还没休息吗?”赵红云走过去,轻声打着招呼,怕又吵醒了难得睡下的风千姿。
顾帆背对着赵红云,不知道想什么事情入神了,赵红云走到了身边,顾帆竟然也没有察觉,直到听到了赵红云的声音,才转过身来。“千姿她怎么样了?”一时心急,顾帆竟然忘了注意言辞了。
赵红云还是头一回见到顾帆这么着急的样子,她愣住了。
见赵红云发愣,顾帆才意识过来,“红云姑娘,千姿姑娘没有什么大碍了吧?”
赵红云也没有多想,觉得顾帆担心风千姿也是应该的,毕竟风千姿和顾帆也相识这么久了。深叹一口气,赵红云才说道:“小姐刚刚才睡下了,她很伤心。挨,小姐真是命苦,她真的很在乎这个孩子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说,那个柳清真怎么会在小姐的房间里自杀了呢?”赵红云觉得很是奇怪,风千姿嫁进王府的时候,柳清真也没有出现自杀的念头,如果只是为了和风千姿争宠,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自杀呢。如果不是为了王爷,赵红云就更加想不出来柳清真要自杀的理由了。
顾帆也想不明白,但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的。
风千姿虽是熟睡了,不过也不安宁。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尽管是睡梦中,风千姿见到的仍是自己幻想的孩子模样。她梦到自己抱着孩子,正要亲手喂孩子吃东西,孩子突然就消失了,自己手里抱着的东西竟然也没有了,只剩下一件空衣服。风千姿欲哭无泪。突然惊醒过来,风千姿满头大汗,还在回想着梦里的可怕情境。稍稍缓过神来,才记起,不止是梦境,现实亦是如此可怕。她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她和皇上的爱情结晶,没有了。风千姿忍不住又掉下了眼泪。
天昏昏暗暗的,飘着细雨,风千姿也不知道已经天亮很久了,看这境况,倒像是黎明不久。正当风千姿暗自流泪的时候,听到了外面的院子里传来的吵杂声。风千姿便起来了,想要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风千姿还没开门,门就被推开了。接着,风千姿便见到了一群人,前面的则是柳之海,后面跟着一群喽啰。风千姿知道,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柳清真死在了自己的眼前,这件事情,她是百口莫辩。但她相信清者自清,并且相信皇上定会把她救出来的。
“风千姿,你还我女儿的命来。”一见到风千姿,柳之海便更加的激动起来了。
随后,秦浩尘和顾帆、赵红云也进来了。赵红云快步走到风千姿跟前,“小姐,你怎么样了?”赵红云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我没事。”风千姿仍是很倔强,她只是不想赵红云担忧自己。
赵红云也是女人,岂会不知道,女人滑胎是很伤身子的。但,知道又能怎样,赵红云只得在心里为风千姿祈祷。
心里愤恨风千姿的柳之海,岂会怜惜拖着病体的风千姿,很是干脆的命令两个侍卫把风千姿抓了起来,“风千姿,你等着吧,我定会要你赔我女儿的性命来。”柳之海沉重的说了一句。两个侍卫便把风千姿带走了。
秦浩尘和顾帆都没有阻止,只是安静的看着风千姿被柳之海带走了王府。他们知道,阻止也没有用的,唯一的办法是在风千姿被处刑之前,找到证据证明柳清真是自杀身亡的。
而要找到柳清真自杀的证据,关键就是要找到和柳清真形影相随的丫鬟婉儿。
很应景的,天更加昏暗了,似乎是在酝酿着一场更多的雨。风千姿被柳之海带到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监牢,里面的光线更加昏暗了,监牢只留了一个小窗口,外面的天都是昏暗的,由着这个小窗口进来的光,能有多亮。但风千姿倒也看开了,被锁进大牢之后,风千姿便找到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地方抱膝坐了下来。
大牢里很多干稻草,因为脏,稻草都不是本来的颜色了。突然一两只老鼠爬过来。风千姿冷笑一下,她从来没有想过连老鼠也不惧怕自己了,大牢的老鼠还真是特别的大胆,要是在外面,一见到人,老鼠是夹着尾巴就急忙逃跑了。
浑浑噩噩的,风千姿就这么坐在大牢里等着,不知道自己等的是什么,或许是在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