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一声大喊,沈莹也是吓了一跳。
还抓着他的手,感觉到了白嘉平的情绪激动和颤抖,不由得握紧了一些无声提醒他。
程鸿文没想到竟然会碰见他们两个人,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眼神从白嘉平身上转移到沈莹的肚子。
“你们也来啦?”程鸿文面对白嘉平的动怒仿若未闻似的,话是对沈莹说的,“雨天路滑,你当心点身体。”
“谢谢程总关心。”沈莹客气的说。
一旁的白嘉平攥着手,瞪着眼睛看着程鸿文,“我妈不想看见你,请你离开!”
“她又不能说话,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看见我?”程鸿文反驳道。
白嘉平冷笑一声,“她为什么变成这样,你的心里不清楚吗?”
程鸿文沉默不语,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雨水。
白秋月是他们父子俩人心中的痛,不管过了多久提起,心口还是会隐隐的痛着。
白嘉平的执念始终都是他的母亲,程鸿文也知道。
倒是在撑伞的唐明辉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说:“白先生,程总从未有过一天忘记白秋月女士,你为什么……”
“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白嘉平一个凌厉的眼神看过去。
唐明辉想要和他辩驳两句,被程鸿文给拦下来了。
脸上多了许多复杂的神情,看着白嘉平又看了看沈莹,叮嘱一旁的唐明辉,“这儿还下雨,你先带莹莹去车上吧。”
“程总……”唐明辉瞧着白嘉平气势汹汹的样子很不放心。
程鸿文轻哼一声笑了,“我是他老子!还能对我怎么样?”
沈莹看到白嘉平的脸色不太好,也是十分担忧。
轻轻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小声说:“白医生,你……你好好说话,千万别激动好吗?”
她始终都忘不掉那次,唐明辉只是在他面前提到了程鸿文之后的反应。
好像整个人都处于崩溃和精神涣散的边缘。
顾及着她的身体,白嘉平的言语缓和了一些,“听话,你先去车上等着,我一会儿就过去。”
沈莹不放心的看了看两人,还是跟着唐明辉走了。
还没上车,沈莹问他:“唐总,他们父子俩之间的事情,你知道吗?”
“不是特别清楚。”唐明辉望着那条小路,满眼的担忧。
沈莹笑了一声,“呵,你既然不清楚,为什么上次你开条件让白医生去见程总?”
“都过去了这么久了,沈小姐还真是记仇的很。”
“谁让白医生不痛快了,我就记着谁!”沈莹瞪着眼睛不甘示弱的说。
唐明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远方。
过去了几分钟还没有任何的反应,也没人下来。
他担心程鸿文的身体,想要过去看看。
沈莹察觉到他的举动,生怕他过去引起两人的不合挡在他面前,“他们父子俩说话,你一个外人过去干什么?”
“我担心程总的身体!”
“你放心,他打着伞呢,白医生在淋雨!”沈莹喊着。
此时她的一颗心全都在里面的白嘉平身上,何尝不担心他的身体?
墓前的两人面对面而站着。
程鸿文长舒一口气,看着面前许久不见的白嘉平,好像和去年年初时见到的有些不同,更成熟了一些。
虽然是亲生父子关系,但一年也见不上一次。
很是欣慰的点点头,“原本想给秋月带束花,可是想到她花粉过敏,还是算了吧。”
“呵。”白嘉平冷笑,“活着的时候不记得,人没了想到了花粉过敏,你可真虚伪。”
他的冷嘲热讽,程鸿文早已经习惯了。
只当做没有听见,望着他说:“都过去了这么久,你也是当父亲的人了,还是不愿意放下过去吗?”
“我做不到。”
程鸿文明显的是在给他台阶下,可偏偏白嘉平就是不顺着他的心意。
白嘉平别过脸不看他,盯着墓碑上白秋月的照片。
“是啊,你做不到。”程鸿文感慨,“从你十岁那一年改名换姓到去年年初整整二十年不跟我见面!却为了沈莹,主动来找到我,只为了把你的户口从我这儿拿走,我可是你的亲生父亲!”
说到后面,程鸿文的声音忍不住抬高了许多。
“你不配成为父亲。”白嘉平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程鸿文沉默了许久,望着白嘉平身上的西装已经湿透了,将手中的雨伞递过去。
白嘉平看也没看的甩掉他的手,冷冷的说:“我不需要。”
手中的伞掉落在地上,程鸿文没有捡起来,任由雨水淋湿了衣裳。
转头看着他冷漠的面孔,不管什么时候见到他,始终是这样。
心口仿佛压着一块石头一样的喘不过气来。
“程屹之!”程鸿文怒吼一嗓子,叫着他原本的名字。
白嘉平一转身,看到他举着手,宽厚的手掌距离他的脸不到十公分。
他嘲讽的笑着,眼里忽然布满了红血丝,直勾勾的盯着怒气冲冲的程鸿文,“怎么?你还要打我吗?”
程鸿文的手在颤抖,迟迟没有落下去。
白嘉平指着墓碑上白秋月的照片,猩红的眼睛瞪着他,“当着我妈的面,打我啊。”
僵持了有数秒,程鸿文无奈的放下了手。
“当年的确是我忽略了你母亲,没有照顾到她的情绪,我对她亏欠了太多,可是都过去了二十一年,你要我怎样?”
程鸿文咆哮着,“是不是要我死了也葬在这里你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