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莹探过脑袋一看，果然面前的这个和旁边的有所不同。
昨夜下过一场雨，别的墓碑上都还沾着雨水，而白嘉平母亲的墓碑上显然是被仔细擦拭过的，一点儿雨水都没有。
沈莹看着他的反应，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来过，那个人是白嘉平最不愿提起的。
只是面前什么东西都没有，就是简单地整理干净了而已，看样子也是不想让白嘉平知道而已。
但是干净的墓碑还是说明了一切。
“你没事吧？”沈莹有些担忧的握紧他的手问。
白嘉平扯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
将带来的东西放在墓碑前，轻轻地抚摸墓碑上的那个照片。
沈莹这才看清楚了照片中的人，是个非常美艳的女人，再看旁边的白嘉平。
可以说他和他的母亲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眉眼之间非常像。
难怪沈莹见到程鸿文的时候觉得和他并不是很相像呢，看来，儿子像母亲的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白嘉平的母亲叫白秋月，逝世的时候只有28岁。
白嘉平蹲在墓碑前许久，才缓缓地起身。
抓着沈莹的手轻声说：“妈，我带我的妻子来看您了。”
“妈妈您好，我叫沈莹。”沈莹对着照片上的女人笑着说，“您放心，我一定会和白医生好好地，也希望你在那边过的好。”
“我相信她在那边生活的很好，比生前的时候……”
说到这里，白嘉平没有说下去。
沈莹听见了他声音中的哽咽，靠近了他一些，“别难过，妈妈看见不好的。”
“你说的对。”
两人静静地站在墓碑前很久。
沈莹的心里却在想着，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怎么就去世了？
难道是得了不治之症吗？还是另有原因？
看白嘉平的状态，她也没敢开口问。
“从小我都是母亲带我长大的，一直到八岁左右。”白嘉平忽然开口。
沈莹疑惑的看着他，“那你父亲呢？他……”
白嘉平冷笑一声，“他工作忙，经常出差不在家，见到他的次数少之又少，一年下来能见到三次就很不错了，每次回来……”
说了一半忽然又打住了。
沈莹大概想到了，一定很不愉快，不由得想到了现在的程延。
他应该也很少见到程鸿文吧？
“那你母亲是……”沈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出那句怎么去世的话，好像在扎他的心窝。
白嘉平垂下眼眸，知道她想要问什么，“抑郁症。”
沈莹瞪大眼睛看着他，又看了看墓碑上的白秋月。
她怎么都想不到，竟然是患了抑郁症去世的。
沈莹听说过抑郁症会导致人的精神状态很差，甚至会产生自杀的念头，难道她……
沈莹不敢想象八岁的白嘉平亲眼目睹自己母亲死亡的场景时，他是什么心情。
张开手臂抱了抱他，对他的心疼又加深了几分。
白嘉平轻声笑了笑，笔直的站在那没有任何的回应。
“大概也是受到我母亲的影响，对我的那位父亲恨之入骨，如果不是他，我妈也不会……”
白嘉平的情绪有些激动，沈莹抱着他能感觉到，轻轻地抚摸他的后背，“这不是你的错。”
沈莹有点害怕，怕他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她不是很了解抑郁症的情况，但是也能想象出，一个孩童被一个抑郁症患者带大，多少也是有些影响的。
“我没事的。”
白嘉平转头看见她担忧的神情，对她笑了笑，“我只是想到以前的不愉快有点厌恶。”
“真是这样？”沈莹盯着他的眼睛，生怕错过任何的情绪。
白嘉平的笑容变得正常了很多，“是，我不会让你担心的。”
“可是你刚才那样子有点……吓人。”沈莹说了实话。
“现在没事了。”
白嘉平看着天色不早，拉着她的手，“走吧。”
两人刚回到车上，接到了程思若的电话。
程思若在电话里问：“今天年初一哎，你俩怎么没来拜年啊？新婚头一年来可是有红包的哦。”
她的语气欢快，电话里还有些嘈杂声，应该是在家里。
沈莹看着白嘉平，他的状态已经好多了，但脸色还有些阴郁。
上次他说，和程鸿胤的亲戚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应该没有打算吧？
“不了堂姐，我还要去医院值班。”白嘉平委婉的拒绝了，又看向沈莹，“她一年到头也没有多少时间陪伴父母，我们都没空，就算了吧。”
“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吗？”
“没有。”这次白嘉平的语气带着些坚决。
还没等程思若再说话，白嘉平直接挂断了电话。
“白医生，这样会不会……”沈莹有点担忧，感觉他是不是因为看过白秋月之后受到了感染才拒绝的。
“不会，她会理解的。”
白嘉平见到她担心的目光，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堂姐非常清楚我从前的状况，不管我做什么她都不会生气。”
“嗯，只要你好好地就行了。”
回去的路上，白嘉平变得沉默了许多。
原本沈莹还想趁着来看望了他的母亲之后，把见过程鸿文的事情告诉他。
但是在看见他眼底的恨意之后，决定不说了。
沈莹也更加的好奇，当年白嘉平的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像也只有问程思若才能知道。
抵达沈宅的门口，沈莹目送着白嘉平开车走远。
她想，有时间要再和程思若聊一聊，关于白嘉平的童年她应该会知道的。
从医院的车库出来。
回办公室的路上，看见了站在门口等待的程思若。
白嘉平走近，笑着问：“堂姐，你怎么来了？”
“只有你能来值班，我不能吗？”程思若的语气挺重。
“当然能。”
开了门进去，程思若也紧跟着进去，顺手把门给关上。
“我说你是怎么想的？过年都不回去？”程思若质问他。
白嘉平自顾自的拿上白大褂穿上，很平静的说：“我去看过我母亲了，是他来过，还是你们去过？”
“我们没去啊。”程思若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叔叔回来了？”
白嘉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程思若明白了，从口袋拿了三个红包放在桌上，“你和莹莹的，还有一份是程延的，你转交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