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拉拉扯扯，郑云从一只胳膊拉扯着画的一角，另一只胳膊则为了防止廖予诺逃跑，几乎将她圈在怀里了。廖予诺整个人被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中，脸涨得通红。
画廊经理这时也回过神，慌忙拉架：“予诺，你先把画给郑先生。至于画师那边，你再谈谈价格。相信画师看到郑先生的诚意，一定也愿意成 人之美！”
郑云从也在这个时候松手了。
他扫视过廖予诺额头冒出的细细汗珠，似笑非笑的说道：“报一个数，我给。”
廖予诺咬着下唇，纠结了一会后，顶着经理的视线，她只能咬咬牙报出一个数：“一千万！”
此话一出，画廊经理先震惊了。
“一千万？这是哪位大师的作品？廖予诺，你该不会是把保险库的藏品拿出来了吧？”
日常展出的作品都只是数十万到百万级的作品。
至于价值千万的画作，一般要要在特殊时间才能取出来。
廖予诺涨红着脸解释：“不是大师的作品，这就是我、我一个朋友的作品。本来她就不打算出售……”
瞥了眼旁边的郑云从，她语气中多了几分不满：“古代有千金买马骨，郑先生嘴上说着很想要这幅画，志在必得呢，相信对他来说，一千万也只是小数目。”
画廊经理满头大汗。
要是画廊的作品也就罢了，可这幅画只是无名之辈的作品。要是从画廊这边卖出去，恐怕会出问题。
况且这会也看出来了，郑云从和廖予诺之间恐怕不止是所谓的偶遇过的关系……
正当他为难之际，郑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棕色皮夹，抽出一张卡放到廖予诺眼前晃了晃，在她惊讶的目光中，勾勾唇：“一千万，成交。”
廖予诺：“……”
无论如何，这笔交易算是成了。
只不过在经理准备好购买合约的时候，廖予诺只在上面填写了画作的基本介绍，却不肯松开手让人验画。她脸色有点古怪的看了眼郑云从，嘴角奇怪的扭曲着。
“郑先生，交易成功后概不退款，你不会反悔吧？”
“……不会。”
郑云从看着她脸上古怪的表情，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可想到刚才廖予诺分明不想把画卖给他，或许，现在也只是为了阻止他才故意这样，最终还是点头了。
完成手续后，廖予诺看着打到卡上的一串数字，眼睛几乎是放光。
“廖小姐，这下可以把画给我了吧？”
伴随着这道声音，她怀里的画被人拉扯了一下。郑云从正伸手握住画框的一角，黑眸带着几分嘲弄的盯着她，似乎想看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样。
“行，当然行！恭喜郑先生得偿所愿，买到了这幅大作！”
廖予诺满面笑容，恭恭敬敬的主动把画捧到他面前。
郑云从正要伸手时，听到她阴阳怪气的话，心里的那股不安越发强烈了。眯着眸子扫视过她的脸，手指微微停顿了几秒后，他还是握住了画框，缓缓的揭开了那块防尘布——
一幅用颜料泼洒的看不清本来面目的画。
这分明是一幅毁掉的画。
纵然早有猜测，郑云从在看到画作全貌的瞬间，俊脸还是崩了。
旁边的廖予诺满意的欣赏着他的表情，嘴角的笑终于压不住：“郑先生，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对上她狡黠的双眼，郑云从抿着唇不语，视线扫过她笑意明显的脸时，后脑却忽然微微发热，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碎片忽然涌入眼前。
“郑云从，你既然说了就要负责……”
“从今天起，我就是……”
断断续续的画面和声音在头脑中一闪而过，还来不及捕捉，就已经飞快的消失了。
郑云从目光幽深，脸色忽然有些难看。虽然他没完全想起来，却也能从几个碎片中拼凑出一些真相——
当年，他和廖予诺或许真的有过恋爱。
而且，似乎他还做出了某些承诺？
“郑先生？郑先生！”
画廊经理正想着怎么挽回局面，忽然见到郑云从一言不发抱着那幅画离开。经过廖予诺身旁时，他黑沉的眼眸投去复杂的一眼，薄唇抿紧，下颌线也几乎绷紧。
“你想干什么？”
似乎被他的眼神吓到，廖予诺警惕的退后一步。
郑云从正要说什么，忽然后脑的刺痛传来，他皱了皱眉头。压着那股难受的眩晕感，他一句话也没说，大步走了出去，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廖予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关上门后，经理猛地一拍桌子，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投向廖予诺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审视，似乎想看出她究竟隐藏了什么。
廖予诺回想着刚才的事情，咬着下唇解释：“我和郑云……呃，郑先生是高中同学，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他对我的印象不是那么好。”
“不过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今天纯属是意外，偶遇！以后我会尽量避免出现在他面前，绝不会因为私人恩怨影响到画廊！”
为了保住这份工作，廖予诺举起手对天发誓。
“印象不好？私人恩怨？”
经理听到这话却是满脸的狐疑。要是印象不好，那郑云从能花一千万买她手上一副……呃，破烂吗？
收起桌上的合同，经理将其中一份塞到她手里。这份合同一式三份，包括买家郑云从、卖家廖予诺和中间方的画廊都各自保留一份。
这单交易，画廊也是有抽成的。
经理想到这单赚的钱，脸上也有了笑容，临出门前还拍了拍廖予诺的肩膀，鼓励她：“予诺啊予诺，没想到你有这样的人脉！以后你有什么高中同学，比如像郑先生那样的，尽管带到咱们画廊！”
廖予诺只能挤出微笑：“……好。”
从画廊走出来后，夜风迎面吹来，廖予诺回想着刚才发生的荒唐一幕，只觉得像是做梦一样。她就这样卖了一幅画，转了一千万。
多谢郑云从这个冤大头……
啊不，金主！
正当廖予诺到路边要打车的时候，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停着一辆车。
车门敞开着，一个人似乎趴在地上。
“这位先生，你没事吧？”
廖予诺冲过去把昏倒在地上的人扶起来。随着她的动作，男人苍白的脸转过来，她看清的瞬间，瞳孔猛地扩大，失声惊呼：
“郑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