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之绮送别合作方的时候,廖予诺留在包厢内休息了一会。
不过,闻着空气中沉闷的气息,她有点难受,待了一会便站起来,推门走了出去。
坐在饭店的花园长椅上,廖予诺捏了捏发涨的额角,闻着空气中草木的淡淡香气,闭目养神。
不远处,一个人也正慢慢的踱步走来。
只不过在距离她四五米远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
“廖予诺?”
郑云从黑眸微微一动,注视着几米之外花墙下靠在椅子上的女人,面庞上浮出意外,“她怎么会在这里?”
本想走近,可脑中忽然闪出唐晶晶找他求情时说的那番话,郑云从面庞上淡淡的笑意顿时收敛,目光阴沉的看着那个女人。
该不会是求唐晶晶没结果,故意跑到这里蹲守他,求他帮忙吧?
几乎是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郑云从唇角浮出一抹轻嘲。
这个女人可真够有心计有手段的,竟然打听到他今晚在这里有饭局。
脚步一转,他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刚走到一个拐角,便听到后面传来手机铃声,随即,是女人谈话的声音:
“很难办?可能入狱?”
廖予诺的声音微微拔高,似乎难以接受。
郑云从的脚步不自觉的停下,微微偏转过头,那边的说话声便清晰的传入耳中。
“……我知道,可玉龙他自己不愿意,我不想逼迫他。”
“你尽力吧,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可以接受。”
听着廖予诺语气中的低落情绪,郑云从转瞬便猜到了。
她大概在和容城那边负责廖玉龙案子的律师打电话。对方应该是告诉她事情难办,她才这么失望的。
他面庞上浮出一抹恶劣的笑。
这姐弟两人以前靠着他、靠着郑家占了多少好处。
现在离开郑家,她成了一个普通人,如今承受的一切,也不过是他们自作自受罢了。
花墙下,廖予诺听着电话那头律师的分析,眼神一点点的暗了下去,最终,化为唇边无奈的苦涩微笑。
据律师所说,对方在容城那边似乎是道上有人,所以态度强硬的要把廖玉龙送进监狱,哪怕她给出高昂的补偿金,也不肯松口。
这也就罢了!
不知怎么的,容城那边的警方也忽然态度强硬起来,从今天起,已经不接受律师的探视和其它申请了,直说是上面施压。
“好,麻烦你了。”
听完最后一句话,廖予诺勉强道谢后,手中的电话便无力的垂落下去。
周围一片寂静,廖予诺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地上的树影,莫名的感到一阵难受。好不容易家人团聚,可廖玉龙又摊上事了。
而她这个做姐姐的对此毫无办法。
“吧嗒”一滴泪水落下。
接着,越来越多的泪水从眼眶中涌出来。
廖予诺紧紧的咬着下唇,忍着哽咽声,可眼泪却失控的从眼眶中汹涌流出,不一会,一张脸上便布满了泪水。
忽然,“咔”的树枝折断声清脆响起!
有人?
廖予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泪眼朦胧中,只看到空无人影的一片空地。
她摇摇头,苦笑:“听错了吧……”
这地方怎么会有人呢。
或许是树枝自然爆裂的声音吧。
她低着头默默的流了一会泪,等到情绪释放的差不多了,才从包里取出湿纸巾将脸上的泪水抹干净。吸了吸鼻子,廖予诺缓缓站起来,朝着来路返回。
等她走后几分钟,黑暗中缓缓走出来一个人影。
郑云从静默的注视着她离开的方向,深沉的黑眸翻涌着莫名的情绪。
转头,视线扫过那个长椅,他眸光暗了暗。
刚才他站在暗处本来只是想看好戏,却没料到,廖予诺忽然哭了,还哭得那么伤心。
脚上的皮鞋,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树枝,发出声音。
好在廖予诺并未发现他的存在。
坐在椅子上,郑云从的手掌抚过她刚才坐下的位置,木椅上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的温度。椅子前的地面上,依稀可见几点泪水,分外的刺眼。
收回视线,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哭什么,真娇气……”
他低低的骂了一句。
明明是廖玉龙自己打伤人被告了,就是他咎由自取,廖予诺有什么脸哭?
虽然这么想着,可眼前挥之不去的是廖予诺静静哭泣的模样,搅得他心烦意乱。
“郑总,人都到齐了,该入席了。”
助理找到的时候,恰好看到郑云从正静默的坐在暗处的椅子上,一张脸淹没在阴影中,看不清情绪。
听见声音后,郑云从抬头朝他投去不冷不热的一瞥。
并未说话,却起身要走。
只不过刚走了几步,郑云从忽然停住了脚步,似乎是沉思了一会,忽然,冷声吩咐:“把廖玉龙弄出来。”
跟在身后的助理一愣:“谁?”
郑云从扯了扯领带,皱眉,不悦的重复:“廖玉龙。廖予诺的弟弟。”
助理惊讶:“你的意思是……想办法让对方撤诉?”
郑云从不冷不淡的嗯了声,冷声说道:“他不就是动手打人了?那个人也没死也没到植物人的地步,这件事应该不难解决。只要对方撤诉,就什么事都算不上。”
跟在身后的助理几乎是瞠目结舌,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几个小时前,郑总分明还很嫌恶廖玉龙,阻止任何人对廖玉龙施以援手。
可仅仅几个小时过去,他的态度就转了一百八十度。
“有问题?”
或许是没听到他的答复,郑云从语气不悦,转头,冷眼看着他。
“没问题!”助理慌忙收回思绪,“那……我明天去办?”
郑云从皱眉,眼前浮出刚才廖予诺哭红的鼻尖,心口蓦然疼了一下,连带着语气也柔和了几分:“现在就去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