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明显不属于这里的东西,郑云从皱眉,原本会让佣人来打扫和收拾,此刻,他却鬼使神差的弯腰,伸手捡起那枚钥匙扣。
视线漫不经心的扫过那个照片,郑云从瞳孔骤缩。
一男一女亲密的画面闯入视线。
他紧紧抿着薄唇,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那一男一女。
几年前的他,还有廖予诺。
年轻了几岁的郑云从面上是刺眼的温柔,几乎和他一模一样的五官,让人一眼就看出是同一个人。
“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可能和她……”
郑云从目光落在廖予诺那张开心的小脸上,心头微颤,否认的话说不出来。
心,一下下重重跳动。
基本他不愿意相信自己曾和廖予诺有过这样的经历,可此刻,他不受控的心跳,已经证明了一切。
脑子里“嗡”的一声。
无数的碎片像雪花一样扑面而来。
郑云从痛苦地捂住头,脑子里像是要裂开一样,疼得让人恨不得晕倒。
“少爷,少爷,你流血了。”
“来人啊!医生!”
天旋地转中,郑云从忽然晕倒,身体重重倒下。
昏迷前,他听到耳边凌乱的脚步声,惊叫声,搅得他头痛欲裂。
几个小时候,躺在床上的郑云从才缓缓苏醒,空气里是浓浓的中药味。
“先把这碗药给少爷灌下去,喝完了,他就醒了。”
“可是少爷还在昏迷,怎么给他灌进去啊?”
“哪儿有那么麻烦,把他的嘴撬开,用吸管直接导入胃部啊……”
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头痛欲裂,郑云从忍无可忍:“都给我闭嘴!”
瞬间,周围的杂音就彻底消失。
佣人服侍着郑云从喝完药,才有人把他昏迷后的事情告诉他:
“医生说,你只是受了刺激,原本脑子里的血块残留挤压,导致暂时昏迷,身体倒是没严重的问题。”
“医生还说这种情况暂时没有解决办法,也没办法开药,所以老夫人又让人熬了一碗药送过来。”
那碗药的味道还残留在口腔中。
郑云从陪郑老夫人喝过很多,分辨出来,这是普通的安神药。
佣人们很快就退出房间。
郑云从靠在床头,揉着隐隐发疼的太阳穴,绞尽脑汁回忆昏迷前冲进头脑的那些碎片画面。
可惜,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垂着眼帘,隐隐约约残留的感觉,让他很容易就猜到:那些回忆和廖予诺有关。
一枚钥匙扣静静躺在床头柜子上。
这是他昏迷之后,佣人收拾屋子时,从地上捡起来的。
郑云从伸手拿过钥匙扣,再看上面的一男一女时,那股强烈的眩晕感却没了。
抿着唇角,他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轻松,忽然拉开抽屉,手一抖,将那枚钥匙扣扔进去。
“云从,你好点没有?”
刚合上抽屉,郑云从就听见郑老夫人熟悉的声音。
转头看过去,只见老夫人在佣人的搀扶下,拄着拐杖朝他走来。
郑云从连忙要掀开被子起来,郑老夫人预判他的动作,一个抬手示意:“你就别动了,这几步路,我还是走得动的。”
声音中气十足,丝毫不喘。
郑云从缓缓放下手,依照她说的那样没动,静静等着郑老夫人走到他面前。
郑老夫人检查过他没事,一颗心才落地。
“刚才是怎么回事?”
放松下来后,她忽然眼神一紧,语气也带上了责问,“我小睡醒来,有人说你把予诺赶走了?”
郑云从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种谣言是谁传的?
“我没赶走她……”
对上奶奶审视的眼神,郑云从无奈的解释,“她突然出现在我房间,我们起了一点冲突,后来……”
顿了顿,郑云从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和脸上的伤口,似笑非笑,“这些是她留给我的。”
郑老夫人看着他脸上几道细碎的小伤,脸色缓和了些:“你对她这样,予诺还只是轻轻的动了下手……这孩子就是心地善良,对你下不了狠手。”
郑云从脸上的笑容僵住。
他挨打,廖予诺反而被夸“心地善良”?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郑老夫人又说了一会,忽然挥挥手,陪在她身边的人就站起来,在郑云从意外的目光中退出去。
门关上后,屋内只留下他们两人。
郑云从收回视线,黑眸转向郑老夫人,神色多了几分严肃:“奶奶,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不然,为什么突然让人离开。
郑老夫人摆摆手:“你别紧张,只是有点事情想问问你,不想让别人打扰。”
郑云从神色微微放松。
郑老夫人看着他,目光复杂,忽然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
刚才突然的昏迷,以及医生的诊断结果,都指向这个可能。
郑云从沉默了。
回想起昏迷前无数碎片冲破头的冲击感,可醒来后,那些碎片却都没了影子。
他摇头,淡声说道:“本来想起一些,可醒来后,全忘了。”
全忘了……
郑老夫人原本期盼的双眼,黯淡了。沉默了好久,她才像是接受了这个结果,叹息着:“忘了就忘了吧,或许这真的是命,不该强求。”
话虽然这么说,可她声音里难掩失望。
郑老夫人始终期望郑云从能想起以前的一切,尤其是和廖予诺重归于好。
可如今,他们离婚,唐晶晶甚至怀孕了——
即便恢复记忆,一切也恐怕是覆水难收了。
不该强求吗?
郑云从沉默了。
以前他也以为忘了那些事情对他是好事,可和廖予诺一次次接触,心和身体都不受控制的被吸引着。
一次,又一次。
现在,郑云从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是更想忘了那些他认为没用的回忆,还是想记起来。
余光扫过床头那个抽屉,他忽然问道:“我和她……以前经历过很多吗?”
郑老夫人被他的问题弄得一愣,思绪飘远,回到了多年前——
“当时你们两人是云泥之别,家境悬殊,所有人都反对你和她在一起。”
“可是你根本不在乎,多次顶撞家里人,那时候家里人都为你们的事情头疼。”
郑云从听着她的讲述,难得的,竟然没觉得不合理。
原本他崇尚理智,最烦感情用事。可听着从前的郑云从做出的种种举动,他又觉得,似乎这么做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郑云从想着,忍不住追问:“后来,是怎么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