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予诺眼眸眯起,眼底飞快闪过一抹亮光。
把廖玉龙放在宋家的监控之下,对他未必不是好事……
相反,还算是一种保护。
第二天夜里,廖玉龙才勉强醒过来。
看到守在病床边睡着的廖予诺,他干渴着嗓子,叫了一声:“姐……”
沙哑的男声传入耳中,廖予诺一瞬间惊醒过来,看清睁眼的廖玉龙后,她眼眶发热,激动地抓住他。
“玉龙……”
一开口,声音近乎哽咽。
按下床头的铃,医护不一会就冲进来,迅速检查一通给出诊断结果。
“病人身体很不错,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两天苏醒。目前身体状况良好,不用担心,只需要静养。”
医生检查完毕就拿着报告出去了。
等到护士为廖玉龙换药、喂药后,廖予诺看着关上的病房门,这才仔细问起那天的事情。
廖玉龙头上包着纱布,嘴唇没血色,漆黑的大眼却很清醒,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我在路边吃烧烤,有一个女生从车上下来,也去买烧烤。”
“当时有几个人见她漂亮就去要电话号码,她不给,那几个人就围过去。”
“后来我看不过去,就推开那几个人。我力气大,他们看我不好惹,就走了,但临走前放话让我别走。”
听着他详细讲述那天的经过,廖予诺微愣,原来真的只是意外!
回想起自己以为有人故意对付廖玉龙,她拍拍胸口,吐出一口气。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廖玉龙说,他吃完烧烤打算离开的时候,感觉到有人远远跟着他。结果到了巷子口,暗处几个蛰伏的人就冲出来,将他拉到巷子里打了一顿。
“他们说,是我坏了他们的好事,一定要给我一个教训!”
回想起那天的情形,那几个人凶恶无耻的嘴脸历历在目,气得廖玉龙忍不住握拳!
“嘶——”
撕 裂般的疼痛从刚结痂的伤口传来,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汗水,将刚换上的纱布浸湿 润了。
“你先别激动!”
廖予诺用干净的毛巾帮他擦掉汗水,一边帮他检查伤处,一边安慰道,“那伙人已经被带进警察局了,他们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这还差不多……”廖玉龙磨着压忍耐。
回想起那晚在漆黑的小巷里,自己被几个人围起来一顿殴打,廖玉龙就觉得浑身每一寸皮肤都在疼。
廖予诺把湿毛巾带去洗手间,边揉洗,边回想着刚才的描述。
听廖玉龙的说法,那天的事情看样子是意外:吃烧烤,恰好宋小姐也下车买烧烤,然后有人见色起意。
水流哗啦啦从管子里冒出来,廖予诺洗干净毛巾,忽然腰间一下一下的痛感传来。
酸麻,绞痛,无力……
几种感觉轮番上阵。
廖予诺痛得脸色苍白,双腿几乎是打哆嗦,好不容易扶着药撑着台子站稳,那股痛感没那么强烈了,她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细白的手指轻轻覆上小腹,她无奈:“宝宝,求你乖一点。”
“你舅舅刚受伤醒过来,我就给他擦擦汗水,你可别闹了……”
不知是不是她说的话起到效果,刚才还隐隐作痛的小腹,忽然间不那么痛了。
廖予诺眼睛微睁,几乎惊喜。
“宝宝,你能听懂我的话?”
她小心地轻轻抚摸小腹,像是摸孩子的头一样,屏住呼吸,静静感受。
可惜,这会就没反应了。
或许是她太心急了。才几个月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听得懂人话。
正当廖予诺打算出去时,忽然外面传来轻微响动。
隔着洗手间的门板,一个女孩的声音惊喜的叫出来——
“哇,你醒了!太好了!”
廖予诺刚触碰到门把手的指尖顿住,意外之中,下意识的竖起耳朵努力听外面的声音。
“你也没事,也挺好的。”
隔着门板,廖玉龙的声音干巴巴的,带着几分不知所措的尴尬,“那个……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跑到医院?”
“你快回去吧,不安全!万一又遇到坏人……”
在监狱里五年没见过异性,廖玉龙的声音都透着局促不安,说到后面,声音几乎听不清了。
廖予诺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正打算推门出去看看是谁,忽然女孩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几分玩味:“你这人挺有意思的,听说你坐牢五年……你犯了什么事进监狱的,快告诉我!”
刚抬起的手顿住,廖予诺脸色沉下来。她没错过,女孩轻松的语气中透出几分不屑。
廖玉龙显然也感觉到对方的恶意,语气骤然一变:“无可奉告!”
“唉,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不过是好奇问一下,你就给我脸色?哼!”
女孩明显不悦。
可廖玉龙也被她激起脾气,不耐烦的说道:“赶紧出去,别烦我!”
“你这个人真是不识好歹!”
女孩撂下一句话,气呼呼的走了。
随即,“砰”病房门被狠狠砸上。
廖予诺推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只见廖玉龙一张脸几乎黑了,正沉着脸生气。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眼底有几分委屈:“姐……那个白眼狼,我救了她,她还瞧不起我。”
廖玉龙从来不示弱,这一次他是真的受伤了。
廖予诺心里也不是滋味。看着弟弟委屈的模样,她轻轻伸出胳膊抱了一下,柔声安慰:“不用管别人怎么说,你做了好事,问心无愧就行!”
酒驾肇事、五年牢狱……
对普通人来说已经足够让他半辈子被指指点点。
哪怕是被廖玉龙救过的人,也难免有偏见。
姐弟两抱着互相安慰。
半个小时后,廖玉龙毕竟大伤未愈,倒在枕头上又沉沉睡过去了。
轻手轻脚走出病房后,廖予诺走到花园露台感受着清凉的夜风,眉眼间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愁绪。
垂下头,她低叹一声:“或许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回想起自己担心廖玉龙在工地受伤才劝说他换工作,结果倒好,弟弟在工地数月没出事,刚一想换工地反倒是出事了。
摸了摸自己的双唇,廖予诺有点郁闷,这是乌鸦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