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行政秘书的唐晶晶早已习惯这些事情。目送男人的身影离开办公室后,转身,如往常一样整理桌上的东西。
郑云从对自己的桌面有固定的习惯,最紧急的文件要放在手边的位置,方便他一回到办公室就能第一时间见到。
处理完毕的文件,有时候忘了拿走,也需要唐晶晶及时拿走,根据需要下发给相应的人。
做了无数遍的事情,唐晶晶仅仅花了一两分钟就确认完毕。
拿着那份合约,正当她要放到柜子里时。
漂亮的眼扫过一行字时停顿了——
“包括不得强行带离本人,不得强迫本人进行任何手术……”
唐晶晶站在柜子边上扫过那行字,红唇轻轻的念了出来。像是心有所感,她的手指忽然落在了“任何手术”四个字上,微微用力的抚过。
“手术?”
她美眸微眯,闪过一抹疑惑。
这个合约乍一看简单,可仔细一琢磨却疑点重重。尤其廖予诺为什么会特意把不准强迫她做手术放在合约里,无缘无故不会有这么奇怪的条款。
除非……
廖予诺身体发生了某种变化,已经需要做手术了。
可是,究竟会是什么手术呢?
唐晶晶正捏着合约思忖着,忽然,小腹传来一阵绞痛,疼得她几乎跪下去。撑着桌沿,她一张脸疼得煞白,额头上更是冒出一颗颗汗珠。
松开纸张,即将放到一旁,脑中蓦然灵光一闪——
手术?
流产手术也是手术啊!
眼睛猛地瞪大,唐晶晶身体猛地一震,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猜想从脑海中蹦出来,她发白的唇瓣几乎颤抖:“廖予诺,该不会是……怀孕了?”
即便不愿意相信,可她身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十有八 九就是这个!
……
走出郑氏大楼,廖予诺张开双臂沐浴着头顶温暖的阳光,早晨十点的阳光真是舒服。解决了一桩心头大患,她几乎浑身轻松,双腿更是想踩着棉花一样。
摸着包里那份合约,廖予诺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手指覆在小腹上,她眼眸中难得露出了一丝轻松的期待:“宝宝,你能生下来了。”
以前她不敢期待肚子里的孩子,生怕郑云从逼她把孩子打掉。有了这份合约,她第一次萌生了一个想法:这个孩子生下来后,她一定要做一个好妈妈。
虽然起初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可这个孩子也是她的血脉至亲。
不远处,角落里。
一双眼睛远远的注视着她。
唐晶晶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那只覆在小腹上的手,头顶是阳光普照,她浑身像是被浇了一桶冷水,一股寒意从脚底蹿上了头顶。
刚做了不久的漂亮美甲,用力的抠进了旁边的树干,指缝间立刻多了一丝丝的碎屑。
“果然跟我猜想的一样……”
只一眼就能确定。
因为她自己也怀孕了,非常清楚女人怀孕时的下意识反应。
忽然,随身的手机振动,一个熟悉的铃声响起。
唐晶晶脸色骤然一沉,几乎是有些愤怒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那到耳边后便是压不住的火气:“你又想怎么样?”
听着那头男人说了几句,她脸色越发难看,白 皙的手指紧紧的扣住了手机,几乎是咆哮:“我都说了,郑家那个老太婆根本不会因为我肚子里怀了个孩子就接受我,你怎么就是不信?”
“我花了五年时间都没嫁进郑家,你还想让我带着你的种嫁给郑云从,让你的孩子继承郑家,我看你是白日做梦!”
或许是太过愤怒,尖锐的声音刺耳,引来旁边几个路人的注意。
察觉到那些视线看来,唐晶晶想起这附近是郑氏楼下,急忙用右手拢住嘴,压低声音对那边说道:“我已经按你的意思留着这个孩子了,没用就是没用,你也别逼人太甚!”
不知那边又说了什么,唐晶晶脸一沉,冷笑着:“行啊,我按你说的做……至于结果怎么样,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手段了!”
几乎是把这句话说完,她就冷着脸挂掉了电话。
手指紧紧的捏着手机,唐晶晶气得肩膀都在抖,足足过了五六分钟才压下了那股愤怒。
可是,眼角却忽然涌出一抹热 流,伸手一擦,指尖被泪水沾湿了。
这一刻,她终于忍不住愤怒和委屈,手一扬,狠狠将电话扔出去。
“人渣!你为什么不死啊!”
唐晶晶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喊叫。
却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道熟悉又充满困惑的声音:
“晶晶,你这是怎么了?”
郑云从正站在几步之外,看着蹲在地上的唐晶晶时,几乎有些不敢相信。在他身边待了五年,唐晶晶素来懂事,做事干练,可现在她竟然……
声嘶力竭的大哭?
背对着他的唐晶晶脸刷的白了,眼里流露惶恐。
刚才她打电话说的那些,都被听见了?
她只觉得双腿一软,整个人站立不稳,直接往前扑倒。膝盖磕在地板上的痛意刚一袭来,忽然身体一轻,被人抱起来。
郑云从将她抱在怀里,目光滑过她脸上的泪痕后,胳膊跟着收紧。唐晶晶心乱如麻,只能将头埋在他怀里,头脑飞速转动,忽然,手捂着小腹痛苦呻 吟。
“云从,我肚子好痛啊……送我去医院……”
为了更逼真,唐晶晶放在小腹的手重重一锤,痛得她脸瞬间惨白。
郑云从见怀里的女人脸色白得像纸,再也顾不得询问刚才的事,直接冲上车赶去医院。
半个小时后,唐晶晶虚弱的躺在VIP病房的床上,头脑中已经构思好了措辞。
“对不起,我只是太嫉妒了。”
她虚弱的开口,就是一句让人意外的话。
郑云从皱眉:“嫉妒?”
唐晶晶长长的睫毛垂下,唇畔浮起一抹虚弱自嘲的笑:“我本来想在你面前保留一个善解人意、大度的形象,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看到不堪的一面了。”
眼眸浮出困惑,郑云从几乎是被弄得一头雾水。
什么嫉妒?什么不堪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