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之绮一时间并没有给出回答，而是思索了好一会，才说道：“也许，可以考虑和人合作？”
如果真的打算做这一块，找一些有规模有背景的公司共同开发，一来是风险分散，二来也能更快的占领市场、抵挡竞争。
廖予诺听完沉默了。
她的能力主要在设计这块，至于经营管理和合作则是弱项。
如今孙之绮手头还有几个合作在跟进，工作室的人员有限，暂时没能力去承接更多的工作。
当务之急，还是要扩充人员。
回去后，廖予诺思来想去睡不着，忍不住从包里翻出以前接触过的一些有意向合作公司。
“合作？如果对方公司太大，yuno作为小工作室就必须分割更多的利润……”
“拉投资？可yuno毕竟只是小有名气，恐怕没人会投资太多……”
屋内的夜灯亮了大半夜，直到凌晨三四点才熄灭。
廖予诺满脑子都被这些问题搅和着，直到次日十点，才被一通电话吵醒了。
“予诺，听说你想要和人合作，我很感兴趣。”
看着电话屏幕上的闪烁的名字：苏清扬。
廖予诺听着耳边这道熟悉的声音，脸上却没有开心，眉间反而凝起了一抹烦恼。
廖予诺看着苏清扬的名字，迟迟没有回应。
那边苏清扬或许是感觉到什么，忽然低笑了声，语气带上淡淡的失落：“予诺你不想跟我合作，是吗？”
电话中沉默了一会。
廖予诺攥紧了掌心的手机，忽然眼底闪过一抹坚定，咬着唇瓣轻声说：“清扬哥，你是真的看好这个项目，想跟我合作，还是……”
“出于私人情感。”
说到“私人情感”四个字，廖予诺咬了重音。
他们之间到了这个时候，很多事情早已戳破。以前说私人感情，还可以是朋友情谊，如今两人都心知肚明是什么感情。
苏清扬沉默了很久，电话中只听得到轻微的呼吸声。
廖予诺静静的听着，并未打断。
自从她决定不再给苏清扬任何希望，她说话也变得干脆果断，不拖泥带水。
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廖予诺手指收紧。
一颗心也跟着高高的提起来。
他，会说什么？
下一秒，那头传来了苏清扬轻松的声音，还带着几丝戏谑：“予诺，我是一个商人，做生意是要求回报的……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合作是否有利，何必纠结所谓的私人感情呢？”
这话像是回答，又像是没有回答。
廖予诺的心却动摇了一瞬。
确实，她和苏清扬之间虽然有理不断的关联，可如果为了回避私人关系就断绝合作，也不是明智之举。
“我……”
“这样吧，你先考虑考虑。过两天我抽空去一趟容城，我们当面谈谈这个合作的可行性，好吗？”
不等廖予诺开口，苏清扬已经在她先一步出声。每一句都通情达理，让人无法拒绝。
廖予诺心口微酸，莫名的，有一丝歉疚。
“清扬哥，我……”她想为自己的顾虑和狠心道歉，可话到嘴边，没说出来，抿着唇角轻轻说，“那就到时再详谈。”
苏清扬见她松口和自己面谈，原本高高悬起的心，也轻轻落地了，抿唇轻声道：“我一定会是一个满意的合作伙伴。”
廖予诺轻轻“嗯”了声，并未多说。
……
海城，VIP病房。
苏清扬靠在沙发上，一只脚上仍缠着绷带，可石膏却拆除了。他收起手中的电话，视线在通话记录上停留了许久。
那三个字：廖予诺
以前曾无数次让他心动、紧张，如今看在眼中却有一种陌生感。
“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握紧了手机，原本平静的面庞上有一瞬间的扭曲，眼神迸射出寒意，“廖予诺，我的心意就这么不堪？我喜欢你，让你觉得恶心吗？”
“不然，你为什么你听到我想表白，就这么急着把我推开！”
低沉的嗓音从喉咙滚出，说到后面，苏清扬双眼泛红，透出一股悲伤。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不想给廖予诺带来困扰。
好不容易等到廖予诺离婚，本以为自己有机会了，结果？廖予诺反而避他如洪水猛兽！
过了一会，护士推门走进病房为苏清扬换药，他已经恢复了平静。
只是眼圈仍然发红。
低头看着护士为自己细心换药，苏清扬看着腿上已经消去的肿 胀，忽然沉声问道：“如果我的腿再受伤，会变成瘸子吗？”
护士被他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困惑的看着他，却看不透他的神情，只能根据专业知经验提醒道：
“你的腿伤目前恢复良好，只要好好休养就不会有问题……但要是长时间泡在水里，或者遭受重击，是有可能恶化的。”
“不过，我刚才描述的都是极端情况，一般人在正常养伤期间不会出现这种意外的……”
护士的声音在耳旁响着，苏清扬却垂下眼帘，遮住了眸底的情绪。向来温和的面庞上，也闪过一抹狠厉。
脑海中已经在酝酿一个大胆的计划——
廖予诺无法接受他的感情，可要是，廖予诺对他有愧疚，不得不用自己作为补偿呢？
第二天早上，苏清扬正准备出院的时候，得知他要提前出院的苏三叔急匆匆赶来。
刚一推开门，就见到屋内早已经收拾好的衣物行李，顿时，苏三叔的脸一沉。
看着正满脸无所谓的苏清扬，他憋了一路的火，终于爆发出来：“医生说你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出院，你为什么突然要出院？”
看着沉默不语的苏清扬，他眼神发冷，只是几秒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苏三叔颤抖着手指，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他的鼻子训斥：“行啊，你不说，可我已经猜到了——又是为了廖予诺！”
想起几天前苏清扬就不顾劝阻，非要带着一条伤腿去找廖予诺，回来后伤口感染，加上情绪受刺激。
一发烧就是好几天。
如今刚治愈，又要去找廖予诺？
苏清扬将手中的杂志随意扔开，从沙发上抬起头来看着他，眼底带着戏谑的笑：“既然你早就知道，又何必再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