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染弯下腰把程贝贝搂在怀里，摸着她小小的身体，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贝贝乖，不是你的错，多亏了你，妈咪才能救回来林陌阿姨。真的。”
程贝贝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是的，妈咪是我的错，如果我厉害些，他们就会抓我了，为什么我这么笨，为什么？”
“妈咪，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害了哥哥，是贝贝没有用。”
“贝贝，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带我去宝宝吧。”程染柔声哄着程贝贝，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走吧贝贝。”
透过病房里面的窗户她可以看到程宝宝苍白的脸色，还有紧皱的眉头。
程宝宝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见了他这一辈子遇到过的所有人，从最开始他的妈咪和妹妹，还有那些同学朋友，顾城，陆明，那些伤害了他的人，最后停格一张脸上。
一张五官精致却狠毒，有着一双如同子夜般漆黑的眸子的脸，那个人是明珠，在梦里她拿着匕首要刺进自己妈咪的怀里。
程宝宝想醒来，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大脑，他的脑子似乎已经不听自己的话，他发动了指令想清醒，大脑却依旧陷入沉睡。
眼睛，睁不开。
双手，动不了。
他觉得自己这个状态很符合植物人，他的感官已经活了过来，甚至偶尔，能听见外面说话的声音。
可是他睁不开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一遍遍重复着梦魇，一次次，从深渊里坠亡。
——
“医生，他这个情况应该怎么办？”
程染站在医生的办公室里，满脸都是焦急，她身上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眼神却无比灼热，“他还能醒过来么？”
“他受到了惊吓，而且腿部已经感染，可能需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清醒。”医生吐了吐口烟，神色也难看，他是医生，平时不抽烟，只有真的遇到压力舒缓不过来的时候会想着抽烟，可见他现在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但是，如果你们照顾得好，会好的。”医生抽了烟，把烟雾吐出来，随后转头看向程染，“程小姐，别担心，顾少已经告诉我了。”
不担心，她如何能不担心，那个躺着的是她怀胎十月生的孩子，是她的骨肉至亲。
刘明恩是顾城特意喊过来的一声，医术高超。
顾城买了饭跑回病房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程染，只看到了林陌哄着程贝贝，顾城神色僵硬，“程染？”
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想，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在刘医生那里。”林陌轻声说道：“对不起。”
顾城脸色难看的跑了出去，他推开门，看到办公室的两个人，神色有几分难看。
顾城没说话，沉默了好久，点燃了香烟却没有去抽，就这么任凭它在他指尖燃烧着，燃烧着，如同燃烧的是他的生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走进去，对着程染，声音沙哑的说道：“你刚好，怎么就在这里，还不回去，这里有我就行了。”
“顾城你说我……我要怎么办？”
“程染，宝宝他会醒来的，你要相信我们的孩子。”
刘明恩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你们两个回去吧，若是有时间多陪陪他说说话。”
程染没说话，眼眶却是猩红的。
顾城搀扶程染回到了病房里，起身给她倒了水，
“小染，你嗓子哑了，喝点儿水好不好？”
沉默了许久，顾城忽然声音沙哑着开口，“小染对不起，是我让你置身危险之中，昨天若是我去？”
顾城听明远说昨晚的情况了火势大得可怕，火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大火扑灭。
林陌和程染，被困在熊熊烈火之中，想活，却逃不出去，她怎么可能会不害怕！
可是归根结底这件事情的起因是他，若不是因为他明珠不会那恨程染。
明珠的事情，他会处理，他只是担心，他还没有将那件事处理好，程染就会再也不理他。
“阿城，我想去找明珠。”程染平静的开口说道。
“可以，我陪你去……对不起”顾城把水递到了程染嘴边，“你要做什么都可以，只要那你不会有危险。”
顾城有好多好多话想跟程染说，但千言万语，到最后，都化作了这一声对不起。
听顾城一遍遍对她说对不起，程染无声的摇摇头，这件事情不怪顾城，不怪程贝贝只能说明珠需要付出代价，她一定要让明珠血债血还。
“你和明远是有了计划么？”程染几乎冷静到绝望地开口，“给我也说说吧。”
明远不在，肯定是去找了明珠，但是现在不是时候，明家的事情她也知道，明远绝对不会为了就伤害她的母亲。
听着顾城口中的计划，程染点点头，“我想找程安然过来，安如说我的身世有问题。”
“哎呦刚起来，就想我，我可真是荣幸。”程安然手里拿着水果礼盒站在门口，神色之中难以掩盖的疲倦。
“别去找安如了，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