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角营的地下世界并不阴冷潮湿,相反别有洞天,空间大的出奇,通风极好,每隔几步墙壁到插着一盏油灯,王壮在前带路,寒夜背负双手在后跟随,八月不漏痕迹的倾洒着一瓶翠绿色液体留记号,莫三抱着膀子面无表情,暴雷双臂自然下垂,保持着随时可以战斗的状态,现如今他们四个深入连角营,仅凭半月留下的记号可并不安全。
王壮一边带路一边介绍地下世界的复杂多样,时而指着头顶介绍这里特有的花岗页岩,时而讲述地洞的四通八达,若是没有将地洞烂熟于心,困个三五天再轻松不过。
寒夜笑容连连,随意问道‘老王,你没想过请君入瓮吗?或者在你看来是瓮中捉鳖’。
王壮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转过身,他看到的是寒夜纹丝不动,莫三、半月、暴雷三人如临大敌,除了寒夜之外的三人都做好以雷霆手段斩杀王壮于当场的打算,王壮尴尬的笑了笑,反问道‘大哥好像一点也不怕我如此做,这又是为何?’。
寒夜轻快答道‘说信你肯定是白扯,不过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自然不会做愚蠢事,你帮我获利最大,不帮我定是死路’。
王壮连连点头,‘小弟明白,小弟明白,大哥是大地方来的人,小弟怎么敢硬着头皮摸老虎屁股呢?小弟当然不是说大哥是老虎屁股’。
寒夜拍了拍王壮肩头,‘敲打敲打你是怕你做蠢事,说说看,打算带我们去哪?’。
王壮继续带路,‘拐个弯就到,大哥说要挖路去天威峡谷,此事不难,难得是天威峡谷地下岩石不好弄,等到了地方我再跟大哥好好解释’。
半月插话道‘不光要挖到天威峡谷,更要挖倒天威峡谷,你能做到吗?’。
王庄边走边答道‘难,和挖到天威峡谷一样难’。
王庄指着一个更加豪华的门洞说道‘大哥,里面请’,说完率先钻进门洞以示清白,寒夜等人进屋后才发觉屋内布局简单,多的是各种各样的图纸,图纸勾画粗狂,基本都是些地质地貌,开采工具之类。
王壮撅着屁股在桌上一阵扒拉,好半晌才拿着两张图纸献宝说道‘大哥们请看,这是天威峡谷地界的砂岩,地道挖的过浅容易坍塌,过深地下的兄弟氧气不足,总之想要挖到天威峡谷很难’。
半月捧着手中一张不知名器具的图纸询问道‘老王,这东西有点意思,做什么的?’。
王壮干笑两声,‘不瞒胖哥说,弟弟没想过挖去天威峡谷,却想过挖去任梁郡,那里也是砂岩,这玩意弟弟暂且叫它通车,先用钢筋水泥搭建空心圆柱,再用通车开采砂岩,凿出一寸地便将圆柱塞进去一寸,如此即便是地道坍塌了也有圆柱格挡土石,若是圆柱不碎的话此事能成’。
寒夜将两张图纸一并放在桌上,‘知晓砂岩地貌,又能建造出通车,那还等什么?马上动手!’。
王壮一脸为难,‘大哥,真不是弟弟故意推脱,想办此事有两大难处,第一,通车有些零件太过精密,弟弟这双大手打造不出来,第二,挖地道不是三两日就能结束的事,在这挖尚且好说,要是地道逼近天威峡谷,峡谷幽深,仔细倾听一定能听到开采声音,要是他们在地上搞些小动作的话地道更容易坍塌,这两点大哥解决不了,小弟做不成这件事’。
寒夜长出口气,这也是难点,可却要比缺人缺钱简单些,寒夜思考片刻吩咐道‘胖子你留下帮老王,我们去天威峡谷当靶子,只要我们在天威峡谷闹出的动静够大,你们成事的希望就更大’。
半月摇头婉拒道‘阿夜,胖爷一人做不来,三哥和老雷你得留下一个,有些材料需要境界高深之人炼化’。
寒夜砸吧着嘴苦笑道‘三人去都危险,你还要留一人,死胖子,你心肠真够黑的’。
半月取出更加详细的地图,手指指着天威峡谷说道‘天威峡谷一侧是万丈深渊,一侧是密林,以水木树闻名,水木树跟是味名贵药引,因为树根之内水元素和木元素完美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就会引起炸裂,胖爷的意思是既然是袭扰最好是阿夜自己去,利用水木树跟阿夜你有更大的回转空间’。
暴雷捂着嘴低笑,莫三也微微扯动嘴角算是看戏的浅笑,寒夜肩膀晃动,抽出刺仙军刺,咣当一声放在桌子上,‘你再说一遍’。
······
第二天天明,寒夜嘴中叼着草精,骑乘着连角营的骡子往天威峡谷去,看来看去看去看来,方圆几十里仅有他一人而已,最后还是半月说服了寒夜,这一趟天威峡谷扰敌之行只有寒夜一人。
离天威峡谷不足一里地时寒夜翻身跃下骡子,摸了摸骡子鬃毛后大步走向峡谷,峡谷高耸如云,怪石嶙峋,往日还有采药为生的老药农冒死上峡谷采摘灵芝,现在却不见一个人影,寒夜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外松内紧,正迈着四方步前行的寒夜蓦然停下步伐,而后想了又想继续前行,停步是因为发现了有人靠近,继续前行是想扮猪吃老虎,假装没发现。
几个呼吸后一队十人穿着整齐服饰拦住寒夜去路,看他们衣服前襟上刻画白色鬼头图案寒夜猜测他们应该是强流城白鬼门的人,不等寒夜说话白鬼门之人刷一声抽出腰下砍刀,二话不说对着寒夜迎头砍去。
寒夜笑容扩散,以一双肉掌抵挡十柄钢刀,刀光霍霍如疾风骤雨却沾不得寒夜的身,白鬼门为首一人率先后退,其他门徒齐刷刷的收手,一动一静倒是给寒夜晃个够呛。
寒夜来这就是闹事的,不愿意废话甩出刺仙军刺扑向这十人,为首一人低喝道‘玉马,放响箭’。
名叫玉马的年轻人收刀归鞘,自怀中取出响箭,一手握响箭,一手攥拉绳,刚要发力便看见面前多出一个紫衣人影,玉马大惊,再然后便是头晕眼花,轰然倒地,寒夜甩飞军刺上的鲜血,脚尖挑起响箭塞进储物袋内,对着剩下九人露出白皙牙齿。
盏茶十分过后寒夜盘膝坐在一颗水木树上调理呼吸,许久不曾同寒夜交流的冰皇主动传音道‘阿夜,这个境界以已经压制五次突破机会,你究竟还想弹压几次?’。
寒夜嘴角上扬,他的确是有压制突破契机的习惯,每一次压制都是一场豪赌,成了便可拉远与同境界修士的距离,输了就是丹田碎裂的下场,好在这些年来寒夜从未输过。
‘无碍,数九为极,凑够九次方是极致,好在有你加持之下压境从不失败,这么多年谢谢你啦’。
寒夜说话间自树上跃下,抚摸着树皮感受水、木元素的力量,少顷选了块开矿地拉动白鬼门响箭,之后便藏身在一棵水木树后安静等待,白鬼门是强流城势力,好端端的出现在天威峡谷一定是受东岳宫主使,寒夜相信战略位置如此重要的天威峡谷东岳宫绝不会放心让白鬼门来守,这里一定有东岳宫道人,对寒夜来说他们才是最大的阻碍,越晚和他们交手寒夜越乐于见到。
一炷香后三队白鬼门之人大马金刀的杀进水木树林中,寒夜偷眼观瞧,发现这三队白鬼门徒装备精良,腰下有砍刀,背后有圆盾,手臂上有小型劲弩,大腿根上固定十多根小弩箭,这些人是精锐!
‘什么人?出来!’,其中一个队长看向寒夜藏身的水木树沉声喝道‘想在你家席鑫爷爷面前藏身真是痴人说梦!再不出来爷爷亲手废了你’。
寒夜背负双手自水木树后绕出,慢悠悠的嘲讽道‘大言不惭,不知所谓,不过是强流城中二流势力,也敢插手参天大树之间的争斗?’。
席鑫左边那人往前迈步,以掌中战刀指向寒夜叱问道‘放你娘的屁,你小子到底是谁?来天威峡谷所为何事?’。
寒夜脚踩八步赶蝉出现在说话之人面前,甩手臂抽出刺仙军刺扎向说话之人面门,席鑫大声提醒道‘当心’,另一个队长一脚踹飞寒夜攻击的人,双手套着指虎夹住军刺,扭腰晃身拉扯着寒夜后退,席鑫挥舞砍刀吆喝着着众人围攻寒夜,寒夜双眼死死盯着面前这人,此人十分普通却长着一双狭长凤眼,察觉到两人距离席鑫等人足够远之后此人才急忙说道‘暗里暗里,天下第一’。
寒夜眉毛一挑,原来此人是学院暗桩,听闻暗语之后寒夜赶紧回应道‘外里外里,天下第一’,那人说暗里是说他是暗桩出身,寒夜回应外里则是阐明他外院学子的身份。
那人瞟了眼寒夜身后跟过来的白鬼门徒沉声提醒道‘在下姚齐,奉学院之命在此毁坏白鬼门之于天威峡谷的布局’。
寒夜松开手掌,军刺化为黑雾消失不见,寒夜一巴掌拍在姚齐胸口,递给他一个不可妄动的眼神后扭身扎进水木林中,席鑫赶来后搀扶起姚齐问道‘怎样?老姚,没事吧?’。
姚齐摇头,对着为首的队长喊道‘徐哥,这小子不像小地方来的人,咱哥们够呛是他的对手’。
席鑫插话道‘要不回去叫那群牛鼻子老道来吧,他们也说了碰上硬茬子必须他们亲手了结’。
徐步冲左右为难,打个照面就回去搬救兵,那今后他在白鬼门中还混不混啦,再怎么说他也是白鬼门的三号人物。
姚齐一听赶紧摇头像拨浪鼓拒绝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徐哥,我们好歹也得追上一追,那群道人处处欺压门主,又不把咱们当人看,咱们要是如此草率的回去求救,今后还不一定被他们怎么羞辱呢!’。
徐步冲觉得姚齐说的有道理,犹豫再三才下令每五人为一组,呈扇形搜寻寒夜踪迹,一旦有发现不求瞬间击杀,只要在第一时间放出响箭示警就好。
其实寒夜就在不远处,徐步冲三人的对话寒夜听得一清二楚,果不其然天威峡谷中真的有道人存在,姚齐是暗桩,奉学院之命在此搅局,想来他和学院都做好了失去一个暗桩的准备,好在碰上寒夜,寒夜并不打算看着姚齐一死了之。
想到这寒夜将体内穴窍封死,只要不动用炼气就和普通人没有太大区别,这样席鑫就不能看出自己藏身的位置,徐步冲的人分为六队搜索寒夜踪迹,姚齐和身后四人则是在外边缘的位置。
寒夜悄悄摸到姚齐这队人身旁,屏气凝神等待机会,好半晌其中一人因为太过紧张被枯木树枝绊了一跤,姚齐等人立马回头,看到的却是那人满脸窘迫的笑容,姚齐埋怨一句‘废物’后继续搜索,其他人难掩脸上笑意,刚刚扭过头就听见扑通一声,姚齐明知道是寒夜动手仍旧装模作样的低声问道‘前面什么声音?’。
左面一个汉子不明就里靠近姚齐,不确定的回答道‘姚队长,好像不是前面的声音’。
姚齐抽出一半刀锋割断那人脖颈,捂着那人口鼻将他缓缓放下,做完这些后回头看去正看见寒夜扭断最后一人脖子,姚齐伸手指放在嘴边摆出一个禁声的手势,扯着脖子观望席鑫方向确保席鑫没有发现这里的动静。
寒夜猫腰走到姚齐身边,小声嘱咐道‘我想过了,你还不能死,强流城你是地头蛇,学院需要你在强流城提供的情报’。
如若能活谁情愿去死呢!姚齐拱手称是,‘恭敬不如从命,接下来需要我做些什么?’。
寒夜调转刺仙军刺,在姚齐身上一阵比量,姚齐明白寒夜用意,咬紧牙关指着小腹左侧说道‘这里’,寒夜嘴角上扬,军刺如电光火石一般刺进又拔出,姚齐身子一沉,好像咬碎了牙齿似的才把惨叫声咽下。
寒夜熟练的为其简单包扎,‘很好,你回去告诉那帮道人,就说在这片林子中发现第一学院之人,有没有大队人马不好说,扎手的小子倒是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