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召见?!
临安公主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看向李骜,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李骜微微点头:“陛下确实有召,公主还是尽快动身吧。”
临安公主心中无奈,她知道自己这一走,李骜指不定还会如何敲打李祺,但圣命难违,她只能先起身,对着李祺低声道:“你且好生听训,莫要再惹事。”
说完,又对着李骜微微一礼,“有劳昭武侯照看。”
李骜笑道:“公主放心,我只是奉旨行事,不会逾矩。”
临安公主这才跟着内侍转身离去,步履匆匆,背影里带着几分沉重。
庭院中只剩下李骜和仍在瑟瑟发抖的李祺。
李骜看着眼前这个吓得魂不附体的驸马,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眼神里多了几分冷冽。
他慢条斯理地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胳膊,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咔吧咔吧”的轻响,在这寂静的庭院里格外清晰。
见此情形,李祺的瞳孔骤然收缩,顿时吓得面色惨白,连连后退几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指着李骜,声音都在发颤:“李骜……你想干什么?这里是韩国公府!你敢动手?”
“动手?”李骜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活动着筋骨的动作没停,“陛下虽只下了申饬的旨意,但也说了,你这性子顽劣,得好好敲打敲打,免得日后再犯糊涂。”
“毕竟,敲打你,就是敲打你那老子李善长,让他知道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
话音一落,李骜向前逼近一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所以,我这动手,也算是奉旨行事。”
“你胡说!陛下明明只让你宣旨……”李祺还想争辩,可话没说完,就见李骜身形一晃,已经欺到他面前。
下一刻,李骜直接动手了。
没有多余的花哨动作,一拳就砸在了李祺的肚子上。
“唔!”李祺像只被踩住的蛤蟆,身子猛地弓起,双眼瞪得滚圆,嘴里发出一声闷哼,脸色瞬间由白转青。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骜竟然真的敢在这里动手,而且下手如此之快、如此之狠。
还没等他缓过劲来,李骜的第二拳已经到了,这次是结结实实打在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李祺被打得脑袋偏向一边,嘴角当即溢出血丝,一颗牙齿都松动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啊——!”李祺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想要转身逃跑,可李骜的动作比他快得多,一把抓住他的后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拽了回来,紧接着膝盖一顶,正顶在他的胸口。
这一下更狠,李祺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断了,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
他挣扎着想要推开李骜,可他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是常年习武的李骜的对手?
手脚软绵绵的,根本用不上力气。
不过李骜下手极有分寸,拳拳到肉,却都避开了要害,只是专挑肉多的地方打——胳膊、大腿、后背、屁股,每一拳下去都带着劲风,落在身上便是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他没有下狠手,纯粹是凭着一身蛮力,让李祺尝尽皮肉之苦。
“别打了……别打了……”李祺被打得连连求饶,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哪里还有半分驸马的体面?
他蜷缩在地上,抱着头不停地翻滚,试图躲避李骜的拳头,可李骜就像猫捉老鼠一样,他滚到哪里,拳头就落到哪里。
“饶命……昭武侯饶命啊……”李祺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周围的管家和仆役们吓得大气不敢出,纷纷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谁也不敢上前劝阻。
他们都看出来了,这位昭武侯是真下了狠手,而且显然是有恃无恐,奉旨行事,他们这些下人要是敢多嘴,怕是连自己都要搭进去。
李骜打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直到李祺身上添了数不清的青紫伤痕,疼得连惨叫的力气都快没了,只剩下微弱的呻吟和求饶声,他才停下手。
此时的李祺,早已没了先前的模样。
头发散乱如鸡窝,衣衫被扯得破烂不堪,沾满了尘土和血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肿得老高,说话都漏风。
身上更是没一块好地方,胳膊和大腿上的淤青层层叠叠,后背被打得红肿一片,稍微动一下就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趴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喘着粗气,眼神涣散,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嚣张?
李骜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拳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感觉怎么样?这顿打,是替陛下打的,你是替你那糊涂爹挨的。”
李祺疼得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意思是再也不敢了。
“你记住了,”李骜蹲下身,凑近他的耳边,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警告意味,“你是驸马,是临安公主的丈夫,好好跟她过日子,守好自己的本分,比什么都强。”
“你那老子李善长,满脑子都是权术算计,跟着他掺和,迟早会把你自己搭进去。”
他用脚轻轻踢了踢李祺的胳膊:“欧阳伦的下场你也看见了,今天我只是给你点教训,让你长长记性。”
“要是再敢听信李善长的怂恿,在背后搞小动作,下次可就不是一顿打这么简单了。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都得看陛下的心情。”
李祺疼得浑身发抖,却还是努力点了点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表示自己记住了。
“还有,”李骜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告诉你爹李善长,这顿打,是给他的警告。”
“朝堂不是他李善长的一言堂,陛下的心思,也不是他能揣度的。再敢兴风作浪,韩国公府的下场,只会比胡惟庸更惨。”
说完,李骜看都没再看地上的李祺一眼,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转身就往外走。
管家见状,连忙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想要上前请示要不要请大夫,却被李骜一个眼神制止了。
“不必请大夫,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李骜头也不回地说道,“让他好好疼几天,才能记住这个教训。”
一群仆役面面相觑,看着地上疼得哼哼唧唧的主子,又看看李骜远去的背影,谁也不敢乱动。
直到李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府门外,管家才敢连忙吩咐下人:“快……快把少爷扶起来,抬回房里去!”
几个身强力壮的仆役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去扶李祺,可刚一碰他,李祺就疼得“嗷”一声叫了出来,眼泪再次涌了上来。
“轻点……轻点……”李祺疼得龇牙咧嘴,声音微弱。
仆役们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将他抬起来,往内院走去。
一路上,李祺疼得直抽冷气,每动一下,身上的伤口就像被撕裂一样疼。
他这才真切地体会到,李骜下手有多狠,也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这次是真的惹到了不能惹的人。
躺在自己的床上,李祺望着床顶的幔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不是没挨过打,小时候调皮捣蛋,父亲李善长也动过家法,可哪次有这么疼?
李骜那拳头,就像石头一样硬,落在身上,感觉骨头都在疼。
更让他害怕的是李骜最后说的那些话。
他知道,李骜敢这么做,背后肯定有皇帝的默许,甚至可能就是皇帝的意思。
这说明,皇帝对他和父亲已经起了疑心,这次的教训,只是一个开始。
“爹……你这是害了我啊……”李祺捂着胸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心里第一次对父亲李善长生出了一丝怨恨。
如果不是父亲授意他,让他去怂恿欧阳伦对付李骜,他怎么会落得这般境地?
李祺现在终于明白,也许李骜说的是对的,他只是个驸马,安安分分地跟临安公主过日子,不比什么都强?
掺和那些朝堂纷争,尤其是跟李骜这样受宠的人作对,简直是自寻死路。
想到这里,李祺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仿佛能想象到,父亲李善长知道他被打的消息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以父亲的性格,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会不会再想出什么办法对付李骜?
可李骜有皇帝撑腰,父亲要是再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李祺越想越怕,身上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被打怕了,也被吓怕了。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敢掺和父亲的那些事了,只求能安安分分地活着,保住自己这条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