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荣福堂后,还不等李绣进去就见到阮夫人身边的杨之孝家的掀帘走了出来,看到李绣不屑的哼了一声,站在那里也不行礼说道:“大奶奶,太太还在小佛堂诵经,太太说了就让你在这院中伺候,也就是跪着听家训,家训完了大奶奶也就可以回去了,不必等太太了。”
李绣怎么也没想到这突来的晨昏定省居然会是如此,不过长辈这般吩咐自己做儿媳的也只能照做了,于是就跪在了院中听着杨之孝家的念家训。
杨之孝家的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李绣,冷哼了一声,然后拿出家训慢慢悠悠的念了出来,念两句便让身旁伺候的小丫鬟端水过来润润喉。
一篇家训念完,李绣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许多的汗珠,眼前竟出现了些许重影,整个人晕乎乎的,此时的天气正好是越来越热了,尽管是一大早就来了这里,但还是会感到那种灼热感。
杨之孝家的似乎没看到李绣的不适,收起家训冷笑一声说:“大奶奶,太太吩咐了今后每日卯时三刻到荣福堂听训,无论发生了何事都不许推迟,大奶奶可是知道了。”
“媳妇知道了。”李绣虚弱着声音回道,即便平日里受到家中人的忽视,但丫鬟婆子也是一个不少的伺候着,根本就没受过这种苦。
还好杨之孝家的见到李绣这个样子没有转身就进去,对着站在一旁候着的金钏儿说道:“送大奶奶回去。”
金钏儿连忙将李绣扶起来慢慢走回去。
因着昨儿晚上颜老太君让凌涵玉不用来请安,凌涵玉也乐得休闲,起身之后便坐在自己的院子中吃早点。
没过多久,就见到三忆和苏芜一同过来了,而颜少斌自然是被拦在了门外不让进来。
“凌妹妹,这怎么还把斌兄弟给拦在外面,他今日特地是来见你的,这拦在外头也说不过去啊。”苏芜笑着看着身后被沉香拦着的颜少斌说道。
凌涵玉想着自己不久以后就要去了裕亲王府住着,这颜少斌之后也闹不起来,于是就点了点头让沉香放他进来。
“凌妹妹,妹妹我总算见到你了,上次的风寒可好些了,我让青绫给你准备了一些补品,你快喝下补补身子。”颜少斌好容易见到了凌涵玉连忙让青绫把东西给端上来。
“凌姑娘,这补品可是我们二爷亲自叮嘱我做的,都是二爷的心意。”青绫笑着将补品放到了桌上说着。
凌涵玉只是笑而不语,檀香却是板着脸上前对着青绫就是一巴掌挥了过去,“放肆!见到郡主竟不跪下,还直呼郡主为姑娘!主子们与郡主姐姐妹妹相称是郡主客气,你算个什么东西!”
“檀香,你竟然给打我!”青绫也算是颜少斌面前的大丫鬟了,而且阮夫人给透出一些意思,等少斌娶亲了之后就会将她抬为姨娘,现在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气性也上来了,指着檀香说道。
又来到颜少斌的身侧捂着脸委屈的说着:“二爷,奴婢只是一时忘了对郡主的尊称,可这檀香也太仗势欺人了。”
颜少斌是最见不得女孩儿哭的,看到青绫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都快要碎了,连忙为她出头道,“檀香你和青绫同是伺候主子的,怎么这进宫了一趟倒也像那些婆子一般乱打人了!”
檀香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的,站在颜少斌的面前看着他道,“回二爷的话,奴婢三人因姑娘被封为郡主,因此也被封为代诏女官,属正三品,可与青绫这种伺候主子的是不一样的。”
青绫没想到现在就连跟在凌涵玉身边的丫鬟都成了有品级的女官,那么自然她打自己这一巴掌也是理所当然的,心中一慌,于是就扯了扯颜少斌的衣袖小声道,“二爷,今儿早上太太派人来说老爷过几日可能会来检查爷的功课,我想爷还是回去温书吧。”
颜少斌一听到颜政要来检查自己的功课,什么事都被抛到了脑后,对着凌涵玉道,“凌妹妹,我下次再来看你。”说完就和青绫急匆匆的走了。
凌涵玉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笑着坐在原处看着他们,就像是看了一场闹剧一般。
等着人离开了,檀香就把那份所谓的补品给端了下去,要是给姑娘喝着些自己就等着被爷丢出去吧。
荨忆见了立刻从位子上站起来行了一个跪拜礼道,“民女荨忆见过郡主,郡主万福。”
荨忆这一举动倒把另外三人给愣住了,不过想到凌涵玉如今的身份也都纷纷的行礼。
凌涵玉见状连忙把荨忆给扶了起来,又让丁香和沉香把探忆与惜忆给扶起来,完全不管苏芜还跪在那里。
“你们与我可是嫡亲的表姐妹,即便我成了郡主这一层的血缘关系可是割舍不掉的,以后就不用行礼了看着倒也怪生分的。”凌涵玉笑着对着荨忆三人说道,却丝毫不提苏芜这一号人物。
苏芜听完恨得握紧了双拳,在场的也只有自己和凌涵玉是没有任何的关系的,之前称她为妹妹也只是客气而已,现在成了郡主自己当然是要行礼问安的,看着凌涵玉如今这般风光,心中暗下决心定要比她更为风光的才是。
“你们看吧,我就说凌姐姐成了郡主肯定不会不理我们的,凌姐姐,这几日你不在我可想你了。”惜忆走上前一步笑嘻嘻的拉着凌涵玉的衣袖说着。
凌涵玉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我想你是想檀香的手艺了才是,才不是真正的想我。”
“嘿嘿,凌姐姐你别揭穿我呀。”惜忆红着脸看去之后又说道,“凌姐姐,现在檀香有做点心吗?”
“有,你先等会儿吧。”凌涵玉一副我就明白的样子,又让丁香去和檀香说一声准备一些点心来。
等到檀香端着点心过来的时候,惜忆几乎都要两眼发光了,探忆看着她笑道,“这要是让琏二嫂子见到了,定是认为是从哪跑来了的灾民了,肯定不知道你是在老祖宗那用过了早膳过来的。”
“哎呀,三姐姐你也吃吃看嘛,这檀香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惜忆拿起一块糕点含糊不清的说着。
凌涵玉坐在她的身侧拿出帕子擦去惜忆嘴角的糕点,“你少吃些,过会儿我再让檀香做些你带回去,先喝点酸梅汤消消食,这要是积了食怕是你之后就再也不愿吃这点心了。”
惜忆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舍的放下那些点心,喝了几口凌涵玉递过来的酸梅汤。
之后几人又坐了一会儿才各自离开了。
檀香一边收拾着桌上的东西看到凌涵玉还坐在位子上,问道,“姑娘,怎么还不进去,这日头快要照过来了。”
“无碍,我在这等会。”凌涵玉轻抿了一口茶静静的等待着。
果然没一会儿,就见到去而复返的探忆走了进来。
“三妹妹,你看看我写的这幅字怎么样?”凌涵玉不等她开口就拿出一副前几日在宫中闲来无事时写的字给探忆看着。
探忆有些犹豫的看着凌涵玉,只见她一脸轻松只看着自己的字,也只好先按下心里的疑问仔细的看起来。
“凌姐姐的这幅簪花小楷倒是可以媲美卫夫人的,笔酣墨饱,小巧娟秀。”探忆看着面前的字也不由得赞叹道。
凌涵玉笑了笑收起那幅字,对着探忆道,“三妹妹的字才是好的,笔走龙蛇,雄浑大气,若三妹妹是男儿身必定是有一番大作为,可是可惜托身成了女儿身,但也若嫁入高门之中也是一位雷厉风行的当家主母。”
探忆听着凌涵玉的话每一字都说中自己的心事,脸色不由得白了白,但想到自己来的目的还是忍不住问出口说:“凌姐姐,我……”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凌涵玉见着日头已经照了过来便站起身往屋内走去,“没错,环哥儿去军营是我让他去的,但这也是他自己愿意的。”
“为什么,自他走后姨娘就日日思念他,他怎就那么狠心离开家,离开姨娘?”探忆在知道凌涵玉的身份后就想问她颜少环的事,却没想到从军是他自愿去的。
凌涵玉听言顿时就冷下了脸,转过身看着探忆道,“难道三妹妹是不知道当时环哥儿与赵姨娘在府中的处境吗,一个少爷穿的却还不如少斌身边的茗烟,你说他为何要离开这里,即便是他的亲姐姐过得如此舒适却从不去看望姨娘,你说他要是不离开这家又怎么能让姨娘过上好日子!”
探忆听得往后退了几步,她从不知环哥儿会有这样的心思,自己如此远离他们,也是为了之后能够在老祖宗和太太面前能够为他们说些话。
凌涵玉看着她的神情叹了口气,“三妹妹言尽于此,我也不多说些什么了,我也累了就不留你了,至于你心中所想还是再细细考虑一番的吧,毕竟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探忆看着凌涵玉的背影,几次张口欲言却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神情恍惚的被侍书搀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