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满哭了,这是月非翊认识安满长时间以来第一次“看”到她哭。
自己的国家被灭的时候安满没有哭,从荒戈到遥远的中垣京城的时候安满依旧没有哭,哪怕是被徐婷晚打的只剩下半条命的时候,安满依旧是一副清冷的样子。
可是现在……
月非翊没有说话,只是就这样安静地抱着安满,他只知道安满需要发泄,而自己此时最应该做的不过只有陪伴罢了。
就这样一炷香、两柱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月非翊肩膀上的温热还在,同时也听到了安满均匀的呼吸声。
是有多累才会站着都能睡着?
月非翊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心疼,下一秒就将安满拦腰抱起,然后放回了床上,直到替安满全部掖好了被角之后才离开。
房间外,如今的天色已经大亮了,言末看着自己面前的月非翊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自己即将说出口的疑问,“王爷,可有什么吩咐?”
月非翊抚摸了几下手指上的扳指,面色没有任何的变化,“这次,本王要丞相断一条胳膊。”
断胳膊?这是什么操作?是真的断胳膊还是说削弱他的一部分势力?
只可惜言末纵然有千万问题此时也不得不重新咽回了肚子里,毕竟月非翊已经转身回了房间里,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用。
安满和孙玲儿都是睡到下午的时候才终于悠悠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的时候只看见自己的贴身丫鬟就在床边,而月非翊早已不见了踪影。
白英将早已准备好的毛巾和热水端到了床边,虽然不知道自家姨娘出了什么事,但寺庙里的那一片狼籍她还是知道的。
“王爷说等姨娘醒了之后就可以回府上了。”白英对昨天晚上的事情闭口不提,不过是不想扯出安满的伤心事罢了。
“王爷呢?”
安满洗漱的时候向来不喜欢被别人伺候,因此从白英手中接过毛巾之后就自顾自地下了床,“先让马车吧孙侧妃接回去。“
自己的房间后面为什么也有烧毁的痕迹?虽然不影响睡觉但安满也不会就这样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白英还想说些什么,却在触及到安满那个不容置喙的眼神的时候即使闭上了嘴巴,“奴婢这就去做。”
大殿内,几个德高望重的僧人跟在月非翊的身后慢慢地走动着,时不时地海会开口介绍着周围的一切。
桓王爷和桓王妃虽然只差两个字,但本质上却有着天差地别。
“王爷,昨天晚上的事情……“说话的人是圆明,脸上还带着些许的为难之色。即便他是个僧人,也不是第一次见月非翊,但还是会诶月非翊那一身的气场给完全压制住。
“不用管本王,公事公办就好。”月非翊冷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如果只是火石的话,这大殿真的可以燃那么长时间吗?再者说本王今早还在后院女眷们的房子后面发现了些烧毁的痕迹,谁能给本王解释一下?“
几个僧人面面相觑着,事情发生在昨天晚上,今天早上他们才刚把纵火之人找到,很多事情都还来得及调查,谁能知道日理万机的桓王爷竟然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
要知道,安满还有睡觉的时间,圆明几乎是昨天找到纵火之人没多久之后就收到了月非翊到清世寺的消息,整个人到现在连合眼都不曾有过。
“王爷,这件事还在调查之中。“
”如果各位师傅觉得麻烦的话,那本王不介意代劳。“月非翊说这话的时候预期里呆了几分开玩笑的意思,可在场却没有人敢这么想。
“王爷,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清世寺的事情,还是由我们自己来调查比较好。”月非翊的一句话听得圆明只觉得自己的袈裟都要被汗水给浸湿了。
“哦。”
月非翊随意地点了点后就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了,只留下一群僧人在原地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后便尽快跟上了月非翊的脚步。
不过还是王爷就有这么大的气场,若是日后当了皇上的话那还了得。
酒满楼里,两个男人坐在了观景最好的地方,却许久都没有说话,就连桌子上的茶水都凉透了这两人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样的状态大概维持了半个时辰左右才终于被打破,说话的是月非修,声音里很明显听得出几分倦意。
“安满那边如果不行的话那就只能动用你的棋子了,和月非翊打交道这么多年,本王很衷心地告诫你,最好小心点。”
江泽辰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桌子上竟然连个普通的点心都没有,一张已经拉的好长。
“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江泽辰有些不以为然,他又不是没有和月非翊打过交道,是有些门道,但如果说他和月非修加起来都拿月非翊没办法的话,那江泽辰是万万不相信的。
“反倒是你,新婚燕尔的操心这么多,真不怕你那小娇妻和你的老丈人告状?”一直说月非翊多没意思,倒不如打听打听月非修的事情来的开心。
一听这话,月非修原本就紧锁的眉头拧地更紧了,别说是一只蚊子了,哪怕是一下子夹死三只蚊子都不在话下。
“怎么,你很想体验一下?”
“小爷我就无福消受了,毕竟不管是小爷我恋上哪一棵树,都会有一大片森林为我哭泣。”话虽是这么说,江泽辰脸上的表情也依旧未变,但脑海里却不由浮现出一张倔强的女孩的脸。
如果当初自己可以主动和父皇说自己要娶白若曼为妃,如果自己当初没有为了自己的利益把她安排到月非翊的身边,如果可以……
想着想着,江泽辰就端起了自己的杯子一饮而尽,进入喉咙之后才发现是方才已经冷透了的茶水,“来酒满楼里不喝酒,着实白瞎了这个名字!小二上酒。”
月非修白了他一眼,顺手拿起自己的衣服来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