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的墙壁是少见的深红色,与大堂内的楠木做的桌椅相互照应,从两侧的楼梯上去是个极大的戏台,想来平日里也有人在这里表演,只是今日略显冷清罢了。
这样的规模与京城里的一些酒楼相比不遑多让了。
“把你们这里的特色菜都上一遍。”
还是大客户?店小二哪里还敢怠慢,“客官稍等,我们酒楼上菜可是很快的。”
店小二几乎是绕了个大圈才跑到厨房的,特意避开了坐在中间的张帆一伙人。
“小伙子,这店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你还敢来吃饭?”张帆看着坐在角落里的三个人就像是看傻子一样。
月非翊静静地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心绪不由飞出去好远。言末则四下打量着酒楼里的陈设,时不时还露出不屑的表情。
只有安满,一会儿站起来摸摸墙壁上的字画,一会儿又敲敲桌子,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把一个刚进城的村妇演绎地淋漓尽致。
“这酒楼里没有人吗?”安满一只手捂住了自己惊讶的嘴巴,“难道刚才的话不是人说的?”
一听这话,言末没有绷住直接笑出了声,月非翊还是那张万年冰山脸,却也能看见那不停抽动的嘴角。
“你说谁不是人!”
张帆一拍桌子直接站起来,气势汹汹走到了安满他们这一桌跟前。
“相公。”安满抓着月非翊的胳膊略微晃动了几下,“人家说话说的不够清楚吗?还是这个人听不懂人话。”
“他听不懂。”
“你找死!”张帆脑子里根本就没有不能打女人的想法,一个拳头直接朝着安满的脸上袭来。
安满下意识地去用手抓,可月非翊却更快,只见他手里的一根筷子直接顺着张帆拳头的指缝中穿过,一股鲜血瞬间汨汨流出。
“老大!”十几个兄弟瞬间围了上来。
“发什么呆!给老子打!”张帆感受着手上传来的疼痛,根本顾不得其他,只想着今日一定要让这臭小子好看!
张帆一发话,旁边的人就直接出手了,可言末比他更快,两只手分别抓住了两个人手腕,用力一捏,下一瞬间又化而为掌,两个人瞬间就失去了行动力。
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大堂里躺满了穿着官服的官兵们,一个个疼的哭爹喊娘的。
“你,你们竟然敢跟我动手,我舅舅可是秦城的知县!”张帆双腿直打哆嗦,嘴上却一点都不认输。
“哦,所以呢?”
安满此时哪里还有村妇的模样?一双眼睛里投出来的冷意让张帆站在原地好半天都忘了要说什么。
一双眼睛里投出来的冷意让张帆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王掌柜走了出来,满头虚汗“三位客官是从外地来的吧?”
“怎么?你们这里外地人不能吃饭?”言末冷声道。
“当然不是,小店自然欢迎来自四面八方的客人。”王掌柜努力地赔笑,“客官能否看在小的的面子上放过张统领,张统领毕竟是我们秦城的官爷。”
“你可以滚了。”言末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多谢客官,那今日的饭菜小的就不收你们钱了。”
王掌柜离开的时候顺便也把张帆给带走了,身后十几个吏卒也连滚带爬地紧随其后。
“那群兔崽子老子把舅舅叫过来迟早让他们好看。”张帆走到门口恶狠狠地朝安满等人的方向唾了一口。
“小祖宗,您快走吧。”王掌柜知道看不见张帆的背影才转身进了酒楼。
大堂里的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怪不得能把与余子娆送进牢里去,这嘴上功夫果然了得。
安满不停地朝着言末使着眼色,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只好用一只手挽住了月非翊的胳膊,“相公,你刚才那一招我也想学。”
月非翊摸了摸安满的脑袋,语气不知道比平时温柔多少,“好,教你。”
虽说掌柜的说不用掏钱,可走之前言末还是在桌子上放了十两银子。
安满满意地摸了摸自己吃撑了的肚子,脸上不由闪过一抹殷红。
秦城街道上几乎看不见关门的店铺,难道说圣旨没有传到这里?月非翊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大娘,秦城里难道没有东凌人吗?怎么大家都看不出一点慌张啊?”接收到月非翊的眼色后,安满上前拦住了一个大娘。
大娘看了看面前的三个人,眼神中满是戒备,“这我可不知道,我是中垣人。”说着就拿着手里的东西匆匆离开,就像是背后有什么豺狼虎豹一般。
安满问了好几个人都遇到这样的情况时,发觉出事情有些异样。
“王爷,不妨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这里的人好像对这个话题比较敏感。想来最迟明天就能知道原因了。”
月非翊点了点头,眉头紧锁,“好。”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三个人在路过一家客栈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这里,我们是不是来过?”
“好像是。”
店小二热情地跑了出来,“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得,还是熟悉的店小二。
安满和月非翊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便往里走去,只听见言末在后面说了句,“来两个上等房,然后把你们厨子拿手的都给爷挨个上一遍。”
回到房间后,安满终于没忍住笑出来,“言末,你就不怕上次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我怕啥,王爷在这儿都不怕呢!”言末耸了耸肩膀。
不错,这间客栈就是他们曾经去潍城路上唯一住过的那家黑店,原本以为早就被官府一锅端了,谁知还是熟悉的店小二,熟悉的套路。
“我觉得一柱香。”
“不不不,一盏茶。”
月非翊看着在一旁拿店小二多做赌注的安满和言末,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现在可以确定,秦城知县在其位,不谋其事,不管是什么事情,哪怕是朝廷的圣旨,只要给他钱,他就可以明目张胆地钻空子。”
“对。”
安满和言末点头同意,只是脑海中不禁有个疑问,“一个小小的知县胆子这么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