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话音刚来,原本一脸希冀的月非翊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一下子恢复了往常的严肃,“嗯,把东西放下吧。”
话说另一边,和安满同在一辆马车上的白薇原本是个一刻钟不说话就浑身不舒服的主儿,却在安满周身地低气压下不得不保持着沉默。
一直到马车外的场景越来越陌生白薇才终于鼓足了勇气,说出了离开桓王府后的第一句话,“姨娘,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安满本在闭目养神,眼睛突然睁开,“去桓王府的别院。”
姨娘这是要离家出走?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在白薇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且越来越清晰。
“别院最近有些事情需要当面处理,多则七日,少则两日就回去了。”安满就像是看穿了白薇内心的想法似的。
“那就好,那就好。”白薇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笑得极为傻气。
别院就是安满在嫁入桓王府之前住的地方,在她离开之后这里就改成了一个云水坊的成衣加工坊,一匹匹的布料运到这里,离开这里的时候已经成了京城贵妇小姐们身上的衣裳。
为了防止之前的事情再次发生,早在安满来之前管家就已经将安满的画像在桓王府名下的所有店铺流传过了。
毕竟月非翊可是交代过他,因为徐婷晚的过错,安满至少还要接管桓王府后宅的事情三个月左右,而三个月后怎么样?那就不知道了。
安满刚下马车,一个穿着深蓝色下人服的人就急忙迎了上来,脸上的表情虽然恭敬却并不谄媚,看得安满一阵满意。
“小人李三,是这别院的总管。”
“李三,这里现在怎么样了?”安满也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再次踏进这里的时候心里有一种熟悉之感,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帮云水坊解决目前的困难。
“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不过最近一些小姐反映说花色有些单调,样式已经旧了。”
只见那下人皱了皱眉,显然他已经把云水坊的近况描述地很乐观了。毫不夸张地说,因为样式的问题,云水坊最近一个月卖出的衣服比上个月足足少了一半还要多。
过年的时候或许还能用淡季来形容,但如今眼睁睁地看着这年都快过完了,卖出去的衣服却还在一天天地减少。
“带我去看看。”
安满跟随着李三来到了纺织的地方,里面整整齐齐地坐着几个三十岁左右的绣娘,因为过于认真竟然连安满的到来都没有注意到。
“姨娘,她们一般纺织的时候都不喜别人打扰。”李三小声地给安满解释着,说起来这也是让李三觉得骄傲的地方,别的不说,单说云水坊绣娘纺织的速度就比其他地方的绣娘要快一倍。
而这也是让安满觉得有些头疼的地方,云水坊销量下降,若说下人们偷懒或许还能找到原因,可当所有人都在认认真真工作销量还不行的话,那她实在也爱莫能助了。
安满点了点头,轻轻掩门而出。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心里还是很好奇的,为了防止自己耐不住好奇再次走进去安满只好又朝向其他房间走去。
“这是什么地方?”
安满指了指面前的房间,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其实从刚进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整个别院里似乎只有这个房间的门窗是紧闭的,甚至窗户还是锁死的。
“这是画稿师画稿的地方。”李三回答着,只是眼神有些闪烁,“姨娘,不妨小人带你去其他地方转转吧,这里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哦?”
如果李三不阻止她的话,安满或许还没有执意要进去的意思,可是现在……“花样不行,设计不行,这些恐怕怨不了别人,只能怨画稿师。我说的没错吧?”
李三支支吾吾了半天,眼看安满已经把手放在了门上面,这才出了声。
“姨娘有所不知,云水坊之所以能让那么多的贵妇小姐们喜欢,就是因为一个人,也是云水坊唯一的画稿师——人送外号神手的苏青。可他画稿有个习惯,一定要在密闭的环境下,不然他是不会有灵感的。”
安满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有些不太理解,“可人若是长久地呆在密闭的房间里不会不舒服吗?这样怎么能画出好的样子来呢?”
“王爷也曾经问过苏青,只是他说这是个人习惯。看着云水坊一天比一天好的生意,王爷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王爷都不说了,我们这些下人也就不会管那么多了。”
李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清楚,想要打消安满进去的念头,毕竟那个叫苏青的人虽然很有才气,但性格极为古怪。
一不高兴就撕画稿,几天几夜不出门的次数多了去了。久而久之,众人就都不愿意理会他了,反正他画完了就会自己送到绣坊去。
安满在房间外又转悠了几圈后才终于离开,可是下一秒说的话就让李三差点在平地上摔一个大跟头。
“他总不能不吃饭吧?中午吃饭的时候叫我,我亲自和他说。”
话说月非翊刚从兰苑出来就收到了皇上的急召,让京城所有三品以上的官员于一个时辰之内务必到御书房。
“出什么事了?”
月非翊转身问着言末,分明昨晚还没有收到消息。
言末苦笑了笑,早上的时候他去找月非翊原本就想说这个事情,奈何当时的月非翊满脑子的都是安满,硬生生地在库房挑选了半个时辰的礼物,让言末原本想要说的话都没机会说。
“原本救助潍城的粮食被当地的强盗给劫了,皇上恐怕是要安排人亲自去送了。”
又是潍城。
过去的几年这个城池几乎很少被人提起,甚至还是一个很容易被人忘记的地方,毕竟临海,不仅距离京城比较远,距离其他的国家都比较远,朝廷对它一直属于半放养式的状态。
在马车上,月非翊倚靠在马车背后浅浅地睡了过去,一点都没有其他人的紧张,不知道的人看见他的样子甚至还会以为他是出去踏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