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姨娘出去有事了,若是回来看见她们非但没有把孙侧妃照顾好,还把兰苑弄得乌烟瘴气的,恐怕姨娘回来也会寒心的。
而她不知道的是,片刻之后的枫园,月非翊的书房里,方才和她说过话的两个男人正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相互对视着。
“她问你的时候你怎么说的?”月非翊当时已经走出很远了,在不借用内力的前提下,他只能知晓两个人是在说话,却不知晓他们的说话内容。
言末突然对上月非翊那双深邃的眼眸,明明自己没有说错什么话,偏偏心里还虚地厉害,甚至连嘴皮子都有些不利索了。
“我,不对,属下,属下只是告诉她,说,安姨娘,一,一定平安无事的。”
这话连言末自己就说的有些累,就更别说月非翊了。只不过此时月非翊的重点并不在这里罢了。
“一定?你和满儿莫不是还有联系不成?”这样的怀疑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毕竟当时安满还在别院的时候,她和言末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没有,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言末急切地解释着,看那模样就差直接跪下来表忠心了。
“好了,下去吧。”月非翊摆了摆手,示意言末离开的同时已经拿起了桌边的一本书,那神情表现根本就看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相信方才言末说的那一番话,可把言末给着急坏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言末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拿出了往常双倍的认真来,生怕月非翊把之前那件事和他联想到一起。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古有一句话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和现在的他的表现几乎是一模一样。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皇宫,早朝。
月非修将自己这几日在秦关的所作所为写在了奏折上,递上去的时候几乎全朝堂上的人都在向他投来或嫉妒或羡慕的目光。
奏折上的内容暂且不论,就月非修带回来的这么多粮食对与京城的百姓来说就是救命稻草啊!不然的话,指不定每天还会有多少人因为吃不饱肚子而奔波,更严重的连饿死的都有。
“修儿这次做的很好。”皇上难得夸一次人,就算是月非修本人都有些隐隐地不适应。
“儿臣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做了些分内之事罢了。”月非修拱着手,那张脸上除了淡淡地微笑之外就只剩下谦虚了。
不管是谁看见都会忍不住称赞月非修一句“不骄不躁,必成大器。”
整个早朝,月非翊的存在都低到了几乎不存在的地步,就连一些原本是他的人都开始不停地恭维着月非修。
彼时当月非修反应过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坐在龙椅上原本满脸笑容的皇上的脸此时也已经黑到了极致,看的月非修差点就乱了阵脚。
功高盖主这四个字可不是只针对大臣们说的,若是他们这些王爷在大臣或是百姓的心目中有特别高的地位的话,也同样会盖主。
“这件事是父皇决定的,所有的功劳理当是父皇的,儿臣不过是跑了个腿罢了。”月非修的这句话哪怕早一会儿说都要比现在说要好上不止数倍,现在说的话难免有谄媚奉承之嫌。
月非修在旁人看不见地地方怒瞪了月非翊一眼,这一定都是自己这个皇兄搞的鬼,偏偏他还没有任何的证据。
“哼。”皇上冷哼了一声,没有再理会他,接着开始讨论另外的事情。之前说话的什么奖赏此刻全部都没有了,世人总说伴君如伴虎大抵就是这个道理。
下了早朝之后,因为皇上后半段时间里对月非修的冷淡,因此就没有人敢主动过来和月非修说话。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原本被人捧在手心里的人突然成了遭人嫌的地步,不管是放在谁身上都不会好受的。
月非修趁着没有注意便溜到了月非翊的身边,脸上的笑容从来没有消失过,却给人一种危险的信号——他很愤怒,甚至比从娴妃那里听说了皇上要立月非翊为储君还要愤怒。
“皇兄,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他多想大声地告诉所有人,月非翊根本就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然而理智却告诉他,他不能那么做。
“早晚有一天你拥有的所有东西都会属于我,包括你没有的东西。”
“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实际上,多的是你想不到的事情。”
一路上,月非修也不管月非翊有没有听进去,就这样一直说着,一直说到了两人走到宫门口即将分道扬镳的时候。
“哦?是吗?”直到这个时候,月非翊才终于回过头正视了一眼月非修,眼眸里不仅没有紧张和害怕,甚至还多了一分玩味。
他一定是在强撑着,内心肯定已经慌乱无比了,不然他为什么一路上都一言不发的?
只有这样想才能让月非修的心里稍稍好过一点点。不然就月非翊这从小到大都气死人不偿命、语不惊人语不休的嘴巴,他早就被气死了。
回到了王府之后,月非修第一件事就是回了书房,将之前江泽辰送给自己的黑鸽子放了出来,想当初自己还无比嫌弃它丑陋的模样——别人的鸽子都是白的,就江泽辰养的鸽子是黑色的,还美其名曰说是什么珍贵品种,是用毒药喂出来的。
关键是,谁会给一只鸽子下毒,养出这种对毒免疫的鸽子根本就是没有丝毫意义的事情。
“王爷,侧妃来看您了。”白管家自然看出了自家王爷的心情不是很好,因此就连说话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不见。”诶?当时江泽辰是让自己怎么驯养这只鸽子来着?腿上的信似乎还需要盖上特殊的印章,可那印章被自己扔到哪儿去了?
如果江泽辰知道了自己精心送给月非修的东西被这样对待了,肯定会立刻抛弃这个不靠谱的盟友,说不定连那些月非修精心培育的兵马都会想办法占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