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第一天之后安满就再也没有称呼过江泽辰为师傅了,哪怕是他以王爷的身份要求安满也不曾管用过。
时隔十二年,再次听到这陌生又熟悉的两个字,江泽辰都不知道该开心还是无奈——这女人如果真的这么听话的话,怎么可能又会沦为现在的地步?
“有屁快放!”
江泽辰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什么师傅不师傅的,他不过才二十一岁罢了。
安满起身站了起来,轻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一双眼睛习惯性地向下看,“王爷,这荒戈到底出什么事了?”
在外人看来,江泽辰当年舍弃荒戈东家的身份离开是为了躲避中垣的搜查,但是据安满已知的情况来看,东家的身份并不需要做什么,只不过算是一个名声罢了。
江泽辰面上一冷,看向安满的眼神仿佛凌迟一般,就连那声音都瞬间充满了杀意,“白玉曼,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哪国的人了?”
虽然从来没有口头上说过,但在江泽辰的下意识里,安满就是他的人,可谁知道……
“王爷,曼儿知道,所以这不是替月非翊问的。”
安满有些心急,她不过也是偶然听到月非翊和言末的对话才推测到这里的——中垣分明没有继续在荒戈拓展的想法为什么江泽辰要离开?甚至还要舍弃东家的身份?而这一年时间他又在哪里?
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但安满依旧记得第一次见江泽辰时的场景,那一双稚嫩的眼眸深处充斥着野心,而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在东凌危难时不出现?
“滚。”
江泽辰的声音冷到了极致,紧握的拳头上已经爆出了一根根青筋,安满一点都不怀疑若是她再多说一句的话江泽辰会直接杀了她。
那天挨的那一掌还没有恢复,以至于现在只要动作幅度大一点就会疼地冒汗。
偌大的大厅里突然安静地有些可怕,安满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至于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那个男人……
“三息之内离开这里,不然,死。”
“一。”
“二。”
就在江泽辰打算数三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帮主,帮主,铁老大回来了!”
不是被绑架了?
江泽辰来不思考,一个浑身被绑成了粽子的人就被铁头帮的人抬了进来,脸上的淤青和血液与他原本脸上的络腮胡粘合在一起,看起来尤为狼狈。
“怎么回事?”
“具体怎么回事我们也不知道,铁老大就好像是突然出现在门口似的,身上还有这样一封信。”说话的是楚盟的人,回想起刚才那一幕的时候他觉得好像做梦一般,他不过眨了眼的功夫,一个大活人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把他带下去医治,另外还有这个人。”江泽辰指了指安满,“把她送柴房去,一日三餐都按时送去,其他时间不许有人和她说话。”
“属下遵命!”
所有人的离开之后,江泽辰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太阳穴的位置,今日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有些巧合过头了。
中垣,桓王府。
徐婷晚看着坐在自己两侧的余子娆和孙玲儿,好看的手指随意地搭在了一旁的手炉上,或许是因为月非翊不在的缘故,就连这两个女人都消停了不少。
“王妃,这王爷和安姨娘什么时候回来啊?这可都过去了这么久了。”这些日子竹苑可以说是安静极了,余子娆除了每日在自己的房间里绣绣花,骂骂下人,简直要闲出病来了。
若是以前的话,还有一个安满能和她一起斗斗嘴。
“王爷毕竟是王爷,若是成天以后宅为重,那和世二祖有什么区别?”徐婷晚的目光突然落在一旁孙玲儿的身上——这女人似乎比之前好看了不少?
余子娆气的将手帕拧成了一团,如今的她比刚入府的她懂了不少规矩,其中就包括如何隐藏好自己的情绪。
“王妃说的是。”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母亲的缘故,孙玲儿的感官要比之前敏锐不少,目光一扫便看见了徐婷晚那审视的目光——这是发现什么吗?
梅苑里,孙玲儿回来之后因为今日的事情一直愁眉不展的,就连桌上的茶水都凉透了都没发现,直接拿起茶杯就往嘴巴里送。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现在您可是双身子的人了,凉的东西一率都不能碰的。”小米一下子把桌子上的茶杯移开,脸上满是谨慎的表情。
这可是她家小姐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千万不能大意。
”没事的。“嘴上虽是这样说,但孙玲儿脸上的表情却满是抱歉,“小米,你说本宫能安全把这孩子生下来吗?”
就徐婷晚那个性子就不是个大度的,怎么会允许府上另外的女人先有了王爷的孩子。孙玲儿的手一点点地攀附上自己的肚子,温柔的脸上写满了担心,让人看了格外心疼。
“王爷大概还有几日就回来了,您只要再坚持几日就好,大不了最近不要去触王妃的霉头。”事实上小米也不敢确定,只能这样宽慰着孙玲儿。
“嗯,哪怕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徐婷晚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孙玲儿看她的眼神里有些心虚,再加上那最近似乎被滋养了的面容,莫非……
“青柠,让人下去查查孙玲儿那女人最近有什么异样,或者在进府前是不是有什么心仪的男子。”
徐婷晚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么一种可能性——这女人趁着王爷不在家竟然私会别的男子,着实有些胆大妄为!
“奴婢一定让人好好查。”
荒戈,彼岸上,安满呆在这个柴房已经有两个时辰了,一直都蜷缩地顿在角落里,手臂自然垂下,整个人不知道在发呆还是想什么。
若不是那一双眼睛还炯炯有神,时不时还转几下,外面看管的人还以为她怎么样了呢!
“饭菜到了,请白公子用餐。”说话的人把饭盒轻轻放在地上就转身离开了,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白公子,这一听就是江泽辰特意嘱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