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满只是轻声唤了一下余子娆的名字,整张脸就更加苍白了几分,让人有一种只要此时过来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了的错觉。
“我也没想到姨娘病的竟然这么重,早知道明天和姨娘说也是一样的,毕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余子娆脸上难免有些尴尬,就在安满刚开始进来的时候她都还以为这个女人在演戏,可当她看着安满那张越来越透明的脸时,不知为何,心头竟有一丝内疚闪过。
“无妨,听白薇说姨娘在这里等了足足三个多时辰,是满儿不识趣了,还望姨娘不要怪罪。”
今日的安满少了平时的淡定,更多了几分脆弱,并且只是进来之后说的这几句话就把自己的地位放的极其低,就连白英和白薇都有些搞不懂了。
她们家姨娘在面对桓王爷的时候都不曾有这样的表现,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余子娆轻咳了几声,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一双眼眸里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了,“我可以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说完还故意看了看白英和白薇的方向。
两个人共同在兰苑生活了这么长时间,虽然平日里的交际并不多,但私下里余子娆还是很羡慕安满和她那两个丫鬟的关系的。
说真的,谁不希望能找一个为了自己掏心掏肺的丫鬟呢?
安满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意外,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时间便转瞬即逝了,只见她只是摆了摆手,几息的时间之后房间内便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安满还是保持着那样一副虚弱地不像样的模样,她不知道余子娆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只知道现在的余子娆和平日里有着很大的不同。
“安姨娘,王爷出了什么事情想来你应该要比我清楚,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呢?”余子娆的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安满,生怕错过了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什么怎么办?王爷没有谋反,王爷是被冤枉的!”
即便是咳嗽,也阻挡不了安满越来越激动的语气,尤其是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甚至还激动地拍了下桌子。
她是装的还是真就这么蠢?余子娆突然觉得之前自己好像真的把安满看得太厉害了些,其实她和孙玲儿相比无非就是多会了些武功罢了。
月非翊被关进大牢之后就病地下不了床,出事了只知道一味地坚信月非翊没有谋反……真是蠢到家了,自己之前还怕过她?想想就觉得可笑。
“余姨娘,难道你觉得王爷真的做了那么大逆不道的事了吗?”
余子娆在观察安满的同时,安满自然也在观察着她,只是余子娆的伪装比起安满来到底还是差一些的。
“当然不是。”余子娆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犹豫,但犹豫过后她便直接站起了身,“安姨娘既然身子不适,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姨娘记得早些休息。”
这就走了?
安满装模作样地说要送送余子娆,结果刚站起来就又重新坐了下来,好在余子娆也没有看见。
白薇和白英几乎是在余子娆刚离开没多久就又重新回来了,白薇一个健步就走到了安满的身边,想要看看她的脸上到底是妆容还是什么。
白英就更夸张了,简直恨不得把安满上上下下全部都给检查一遍。
“没事,这脸上的虚弱是故意画出来的,余子娆就算再厉害也打不过我。”安满觉得自己就要被这两丫鬟给逗笑了。
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积了什么德,竟然能遇到这么好的两个人儿。
白薇不知什么时候声音已经完全染上了哭腔,“姨娘,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简直要吓死奴婢了,方才在门外的时候姐姐一直问奴婢您怎么了,奴婢心里觉得你没事,但是又觉得可能是因为刚才在院子里太黑了奴婢没有看清楚。”
安满直接抬一只手来将白薇那放在胸前不停拧巴着的手握在掌心里,再回头看白英时,她早就已经是满脸苍白了,甚至比自己画的妆还要白上几分。
只见安满扯了扯嘴角也将另一只手放在了白英的手上,如果说自己手的温度算是正常的话,那白英的手就是冰凉,简直比大冬天把手放在雪堆里放上一刻钟还要凉上不少。
“来人,去拿个手炉来。”
白英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偏偏自己的手还被安满握在掌心里,那温热的感觉甚至给了她一种莫名的依赖。
她的父母从小就去的很早,从小到大她就带着妹妹两个人在桓王府一起长大,虽说日子还算是过的去,但有时候也难免会被同龄人或者更大一些的孩子欺负。
每每到了那个时候,她能够依赖的人便只有自己,毕竟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这么要钱的性子,才养成了白薇的没心没肺,但比啊英却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但是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完全没有依靠的,她的依靠就是安满。明明自己才是丫鬟,但安满却每次都给了她和白薇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手炉是冬天用的,几乎是天一热安满就让人放到了箱子里,因此,那小丫鬟也是着了很久才找到一个。
彼时的白英已经习惯了安满那热乎乎的手,突然松开的话竟还有一种隐隐不舍的感觉。
安满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又安慰了这两人几句便坐在凳子上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今日月非翊和她说的事情也算是个大工程,很多的细节要是处理不好的很有可能就是促进桓王府灭亡的重要途径了。
第二天一大早上起来,安满就让白英给自己换一个发髻,“最好是比较温婉的,让人不管怎么看都没有杀伤力的那种。”
白英挠了挠头之后便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梳子,心里有些不解但也有些欣喜,要知道安满刚开始的时候别说是换个发髻了,就是想要在她的头上多插一些首饰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多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