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穆川怔了怔，并没有反驳女人的话。
“嗯，怕你不要我。更怕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未来，也怕你因为我会陷入舆论哗然之中。”
他不想到时候新闻上全是说沈汐汐和一个机器人在一起的通稿。
沈汐汐紧紧抱着男人，不断摇头：“我不怕舆论，我也不怕被人非议。”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她流着眼泪说，“你说怕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未来，可你知不知道，我想要的未来就是有你有孩子在身边。”
傅穆川的冷眸里充满了流光和诧异，“汐汐，你真的愿意和一个机器人在一起吗？”
沈汐汐握着他的手，正视着他的眼。
无比认真的说：“傅穆川，你听好了，无论你是人还是机器人，我都愿意和你在一起。”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躯壳，明白吗？”
她说着说着就委屈的哭了，“为什么你总是喜欢擅自作主？为什么你都不问问我的意见和想法就决定要为我赴死要远离我？”
“你怎么从来都不来问问我，问我愿不愿意陪你一直走下去？”
看着女人不断发泄着内心的情绪，傅穆川内疚的将她抱进了怀里。
“别哭了，我错了。”
他低估了沈汐汐想陪他走下去的决心，也低估了她对他的爱。
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沈清清眼里始终是难以理解。
她喃喃的说：“真的会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大好年华和未来都压在一堆破铜烂铁中吗？”
“就算那机器人的身体里真的是傅穆川，可他也不能算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了。为什么沈汐汐会做到这个地步……”
她无法 像沈汐汐一样坦然的接受这一切。
她没办法不去在意世俗的眼光和议论，她更没办法说服自己。
倒地血泊中的叶音捂着肚子上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
她开口道：“沈清清，你对傅穆川的根本就不是爱。”
“正如我从没得到过傅穆川这样站在世界巅峰的男人一样，我对他只是占有欲。”
她咳出一口血，继续道：“在得知他是机器人后，我只是满足之前得不到他的欲 望。而我，从没想过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叶音双眼凌厉，“而你也一样。你认为你爱傅穆川至深至死，甚至为了他发疯杀人。”
“可到最后呢？你得知他只是一个机器人后，对他的爱却戛然而止。”
她笑的讽刺，“其实沈清清，你和我一样。不过是因为爱而不得，所以才变得偏执疯狂。”
“真正爱傅穆川的只有沈汐汐。因为只有真爱，才会接受他所有的一切，包括他是机器人的事实。”
沈清清跪坐在地，捂着脸大笑。
“我一直以为全世界只有我最爱傅穆川，也只有我配得上他。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到最后，我骗过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感觉到房间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傅穆川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他小心翼翼擦去沈汐汐眼角的泪水，“汐汐，房间里的氧气现在变得十分稀薄，你保持平静的情绪，慢慢呼吸。”
安抚好沈汐汐后，他便转身去寻找出处。
沈汐汐先撕下身上的衣服绑上叶音的伤口止血。
“沈汐汐，对不起。”叶音抓着她的手。
哭着道歉，“当初我不该那样针对你，更不该和你抢傅穆川。明明我一直在伤害你，可你却一直在保护我……”
沈汐汐淡淡摇头：“别说了，先活着出去吧。”
处理好叶音的伤口后，她走到了沈清清身边。
“沈清清，我不想死在这里，我也不想你死在这里。把这些封死的门窗都打开吧。”
沈清清空洞的双眼里满是麻木，“太晚了，我坏事做尽，我有什么资格离开这里？”
她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眼里第一次有了恐惧。
“沈汐汐，你知道我以前为那些有钱人打官司，无辜逼死了多少人吗？”
“你又知道有多少人惨死在我的手里吗？”
“太多太多了，我手里沾染了太多的鲜血，太多条人命了。”
以前的她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所以哪怕是杀了人也心安理得。
可现在，她醒悟过来了后才发现，自己错的那么离谱。
“我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像我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活下去？”
看着接近于崩溃的沈清清，沈汐汐不禁张开了双臂，紧紧抱住了她。
“姐，正是因为我们做错了，所以我们才要活着赎罪啊……”
“姐，等我们出去以后，我们就去自首好吗？”
听到自首两字，沈清清不断抱着自己的脑袋摇头。
“不，不可能！我沈清清是什么人？我可是帝都第一律师！你怎么能，怎么敢让我在监狱里渡过一辈子？”
“我宁愿死在这里，我也绝不可能死在监狱！”
她一生骄傲，生活在聚光灯下、电视里，包括别人的羡慕的口舌之中。
现在要让她去自首，要让她狼狈不堪的入狱，死在监狱！那怎么可能！
“你忍心让我们所有人为你陪葬吗？包括我肚子里的孩子？”沈汐汐摸着肚子，问。
听到她的话，沈清清不由自主的缓缓抬起了满是鲜血的手。
她似乎想去摸摸沈汐汐的肚子，“孩子……这是傅穆川的孩子。”
“如果这孩子出生了……”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又将手缩了回去。
她这沾满了鲜血和满是罪恶的手，怎么能去触碰那还未出生的婴儿？
沈汐汐握住了她缩回的手，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她笑起来如月光般圣洁美丽，眼角还带着少许泪光。
“如果这孩子出生了，你就要做姨娘了。等一岁的时候孩子会说话了，她就能叫你姨娘了。”
听着她的话，沈清清不禁也幻想到了沈汐汐抱着婴儿在她身边，孩子甜甜叫她姨娘的画面了。
这样的生活，似乎真的很温暖。
但是……
她不可能再过上这样的生活了。
因为，她根本就没资格过上那样的生活。
“我可以死，但沈汐汐你不能死。妈在临死前曾交代过我，一定要保护好你。”
沈汐汐愣了愣，“妈在临死前也交代过我，无论你做了什么，都要包庇你，保护你。”
两姐妹对视一眼，相视无言的笑了。
“姐，我们一起活着出去吧。”沈汐汐主动朝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