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并非是不自信自己能做好一个皇帝,而是因为手中并无实权,朝野上下也没几个人能够得用。
陆泽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担忧。
“陛下想做什么?想说什么,尽管与臣商议。臣愿意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皇帝如今要的就是陆泽的这么一个态度。
不管是谁,有了兵权,就算是有了一大半的底气。
“陛下若有想法的话,可以与朝臣们一同商议,表立自己的态度与决策。”
既然要做皇帝,那么理应善于听从别人的意见,也能够去指导朝臣的方向。
否则一个做主都做不来的皇帝,要他又有何用。
“朕虽然是偶然得此重任,但心中却一直惦记着天下百姓早已有了些许决断。”
早便知道这位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那么废帝难道就彻底不找了吗?”
“ 废帝生死固然重要,但比起天下百姓来说,总也还是上许多。若有心人一直把废帝的生死。看得至关重要,陛下也应当思考一下这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
这已经不能算是暗示了。
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怕是都做不出来,主动将废帝失踪的事提出来,碍新帝眼睛这种事情。
“如此一来便有劳爱卿了,寻找费力的事情交给别人,我也并不放心到,希望你在身体康复之后多多费心。”
如此重任,他自然要交付与心腹之人,如今俨然是已经把陆泽当做心腹了。
江宛宁自然明白皇帝的聪明之处,只能默默祈祷,这位不是一个愿意卸磨杀驴的人。
“爱卿的身体如今尚未完全痊愈,朕却让爱卿舟车劳顿。就在皇宫中安歇,卞姑娘也留下。”
这便是莫大的盛宠了。
二人倒也没有推脱拒绝。
当日百官便得知了消息,陆泽回京并且留宿于皇宫之中,与陛下同桌而食。
江宛宁一人在行宫中休息,回忆过往,种种便恍如昨日,如今一切都改变的彻彻底底。
只是午夜梦回之时,难免会梦到自己上辈子那凄惨的下场。
如今境况颠倒,心中不由得生出感慨。
只盼望自己下辈子能够平平安安的与所爱之人度过余生。
而陆泽在与皇帝用膳过后,与皇帝一起探讨国家大事,听着皇帝对于现在所积存的状况,发出了一些针砭时弊的见解,心中也是赞叹不已。
不管这一位是当初有心还是无心,就现在而言,他作皇帝,不知要比付南度好出几百倍。
皇帝体谅陆泽身体的状况,于是乎,只是拉着他说了几句,便让他去休息了。
这一夜倒是未曾得见江宛宁,心中竟隐隐约约生出了些想念。
第二天一大早,陆泽便迫不及待的去找了江宛宁。
陆泽的药还保存在江宛宁那里,倒也是他有的一些小小心思。
这样的话两个人见面便顺理成章了,不显得那么突兀。
当天陛下召集朝中几位大臣。到御书房商议政事。
虽说只有一天的时间,传召的人也只不过有三五位而已。
可是这些个以为皇帝会给他们立下马威的人,并没有想到殿下登基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推行新令。
也许是在费力的手底下颓废久了,刚刚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大家都愣了一阵子,可是在跟新帝商讨,过一段时间之后,大家便越发的投入。
“陛下减免赋税虽然能够减轻农民们的负担,但军队支出如今已入不敷出。纵然可以消减后宫之初,以达到收支平衡,减免三年也未免有些太过了。”
户部尚书说道。
兵部尚书也连忙附和。
“如今虽不是穷兵黩武的时代,但如今外忧内患,的确不能够懈怠。”
“臣以为减免一年是最为合适的。”
付祁也知道自己不管提出减免多久的赋税,这群人也一定会跟自己讨价还价。
众人或许以为,皇帝陛下贪功尽力想要讨好天下百姓不顾及其他。
登陛下只不过是懒得去说服这群蠢罢了。
除此之外,再有关于其他地方的政策上,陛下也与大臣们进行了商讨。
昨夜,他更是连夜将地方呈递上来的折子彻夜查看,挑选出重中之重,与众人商议处理解决的方式。
几乎所有人都不由得对陛下刮目相看。
商讨一天一夜之后,新帝颁布了诏令。
皇帝继位大赦天下,除了拐卖人口,有着罪无可恕的杀人罪行的犯人,其余人一样减免罪责。
不仅如此百姓们听到了最让他们感到安心圣旨。
减免一年的税,地方分发耕种补偿,扶持百姓,不仅如此,边关要塞也开放出部分地方用于和胡人的贸易。
只要不涉及盐铁等物,皆可自由出售。
这政策一经颁布之后,朝野上下呼声如潮。
谁也没有想到同为一个父亲所生的孩子,同样都是坐在龙椅上。
一个分明就是彻头彻尾置天下于不顾的疯子,而另一个却是勤政爱民,有目共睹的好皇帝。
当然了,即便如此,在这一片好评的呼声如潮之中,也总有些许人提出了反对的意思。
只是这声音太过微弱。
“我倒是没有想到陛下如此这般的有能耐,竟然将意气安排的妥妥当当,仿佛这些事情都并非是一日谋划。”
江宛宁说道。
陆泽自然也是看出了她的些微担忧。
“费力所做的那些事情,天下人有目共睹,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些积重难返的问题看上去纷繁复杂,但事实上拆开来看也不过就是穷。”
百姓穷,天灾人祸不断,大旱连年,但是朝廷却依旧施压征收赋税。
朝廷也穷。
付南度在位时贪官权宦把持朝政,且不说买官卖官,这等丧尽天良的私事。
他自己大兴土木修建行宫,乃至于四处搜刮民脂民膏,便以为那些贪官们做出了典范。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样的皇帝手底下又能有什么样的朝臣呢?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底下的官员无法侍奉,上面的官员就只得压榨手底下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