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箫这辈子最讨厌别人说她小了,天知道张着一张稚嫩的脸孔,曾给她带来了多大的麻烦!虽然好多人都羡慕她的童颜,可是她并不喜欢啊,还记得肖箫高中的一个夏天去小区的游泳馆里游泳,看见一个不大的小女孩儿。
她看上去也就小学五六年级的样子,胖胖的很是可爱,什么泳姿都会,一会儿仰泳,一会儿自由泳,一会儿又蝶泳的一次次的从肖箫身边游过,看的只会蛙泳的肖箫很是羡慕。等到那个小女孩儿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肖箫就凑上了前去。
“嘿嘿,小朋友,你怎么游得这么好啊?”肖箫的本意是想和那个小不点儿讨好关系,进而偷偷师,学个一两招什么的。谁知那个小女孩儿紧紧的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肖箫,然后十分认真道,“什么小朋友,你明明也不大啊!”
肖箫闻言一愣,还以为人家是在夸她年轻呢,于是高兴道,“嘿嘿,那我看起来像是多大啊?”谁知那个小女孩竟然“大言不惭”道,“看起来也就和我差不多大吧!”肖箫以为小女孩儿是在和她开玩笑,于是笑眯眯道,“你看起来可不大哦,几年级啦?姐姐可都已经高二了。”
谁知那个小女孩儿听见后,竟然招呼也不打,一头扎进水里游走了,竟然没有再理肖箫,肖箫对此很是挫败。
此刻又听见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人口口声声的叫自己“妮子”,还真是没有礼貌!肖箫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两步,让自己不用在仰视着他,才颇具气势道,“叫谁妮子呢!知不知道姐比你大两岁!还有没有礼貌啊!”
肖箫自然知道大明星——安泽的生辰八字,网络上到处都是,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可是安泽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轻声呢喃着,“不可能吧,你哪里有二十六的样子?”看着安泽震惊的模样,肖箫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再说陆世琛,这边刚刚交代完,挂了电话,冯程远就敲门走了进来,随意的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凉凉道,“你的申请我给你交上去了,不过什么时候会批下来就不知道了。哎,我说你啥时候把嫂子带出了给兄弟们见见啊!”
陆世琛一想到娇弱的小妻子,嘴角就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笑意,“嗯,再说吧,不着急。”话虽这么说,陆世琛心里却是不打算把他
的小媳妇儿领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仿佛像是着了魔,就想着能把肖箫给藏起来才好。
冯程远看见陆世琛笑眯眯的样子,不禁打趣道,“呦,着有了媳妇儿就是不一样哈!又琢磨什么坏心思呢?”说着还凑上前来,正巧看见了桌前没有收起来的纸条,冯程远眸光一闪,暗叫不好。
说来也巧,这个刘弘燕冯程远倒是见过几次,而且印象还挺深。冯程远记得前两年她总来部队里找陆世琛,还摆出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就是瞎子也能看出那个女人在打什么注意。
可是冯程远却觉得这个女人配不上陆世琛,倒不是因为她长得不漂亮,恰恰相反,刘弘燕长得很惹眼。一双细长的凤眼,轻轻一瞥就能让男人丢了魂儿,小巧的瓜子脸配上柔弱的表情,总是能引起男人最原始的保护欲,她应该就是那种天生媚骨的女人,总是在不经意间就透露出万种风情,让男人们为之倾倒。
可是冯程远还是觉得两人不配,因为他在刘弘燕的身上看见了市侩的本质,她很有心机,也很能算计,这样的性格注定不会适合陆世琛。所以当时他还一开玩笑的口吻打听了二人之间的关系。
可是陆世琛的回答是否定的,而且还十分坦荡的向冯程远解释了自己和刘弘燕的关系。
刘弘燕是陆世琛当年在特种部队时队友——何浩然的老婆,陆世琛和何浩然的关系很铁,两人也经常一起执行任务。两人是可以在战斗中将后背交给对方的关系,要知道在危急时刻将背部交给别人,就相当于把生命也交给了对方。
可是在一次任务中,两人却陷入了险境,两人背对着背与敌人殊死一搏,最后何浩然替陆世琛挡下了一枚子弹,虽救了他的命,可自己也去了。而陆世琛也在那次任务中受了重伤,这才转到他们这儿。
陆世琛和刘弘燕是在何浩然的葬礼上相识的,陆世琛见她一个妇人,又挺着个大肚子,再加上他对何浩然的愧疚,所以对她颇为照顾。
在陆世琛的眼里刘弘燕永远是朋友妻,不可欺。可是显然在刘弘燕的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冯程远挠挠头,都大半年没见这女人蹦跶了,这今天又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然还递了纸条上来。
冯程远知道那女人有个孩子叫贝贝,是陆世琛的那个战友的,这女人总拿着孩子当幌子,想方设法的往陆世琛的身边凑合。这事儿要搁以前冯程远也不在意,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只刘弘燕一个人心再热也没用。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啊!陆团长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虽然冯程远还没有见过嫂子,不知道她的性格啥样。不过话说回来,这天下的女人又有那个能大方到允许自己的老公为别的女人和孩子奔波?
思及此冯程远便试探地问道,“哎?着刘弘燕又找你啥事儿啊?”陆世琛抬起头淡淡扫了他一眼,他就搞不懂了这个一肚子大道理的冯政委怎么就和这么个小女人过不去,每回他一要帮人家做点儿什么,冯程远对他就像是遇见了阶级敌人似地。
“这不贝贝要过生日了么,想要邀请我去......”陆世琛的话还没说完,冯程远就凉凉道,“呦,这还真把你当亲爹了啊?要不这娘俩儿你一块儿收了得了!”
陆世琛听闻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声音也严厉了些许道,“混说些什么!浩然当年是因为我才......我替他照顾着老婆孩子也是应该!”说到这儿,陆世琛又轻轻地叹了口气才继续道,“他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贝贝没有爸爸,我不能让他比别的孩子少了什么,程远,你不懂我的心里有多愧疚。”
屋子里安静的都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又过了一会儿,冯程远才听见陆世琛淡淡的声音里满是无力与痛楚,“我的命是浩然用命换来的,我也得活出他的那一份!”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有任何豪言壮语,可是冯程远却听出了他的坚定,听见了他的承诺。
安泽微微眯起了好看的眼眸,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人,都说岁月催人老,可是这句话对于肖箫却似乎并不适用。二十六岁的年纪,在现在的社会里,也是半只脚踏入了剩女了,可是肖箫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岁月的侵蚀,反而还残留着一丝稚嫩。
安泽的嘴角不自觉的弯起,就连眼中的眸光,都瞬间柔和了许多。安泽并不排斥姐弟恋,而且他觉得真正重要的是心理年龄,看着对这一切毫无知觉的肖箫,安泽的心里并没有产生哪怕一丝的愧疚,反而对于肖箫的智商和情商感到捉急。
肖箫满意的翻看着自己一天的成果,每一张照片里的安泽都完美的无懈可击,她相信这期刊物一经发售,肯定会被抢购一空,而这些照片制成的海报销量也必然可观。专心查看成果的肖箫自然没有注意到安泽心里的小算盘,还安心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呵,原来我就这么好看?都看了一天了,还没看够?”听到了安泽戏谑的声音,肖箫才将视线从单反上移开,一抬头就看见了安泽满脸戏谑的笑意。刚想发作,就见安泽很是熟稔的抬起右臂夹起肖箫的脖颈,轻松道,“唉,你倒是早说啊,作为朋友,我肯定让你看个够!总盯着照片做什么,难道我本人还没有照片好看?”
安泽的话语间充满了自信,肖箫当然也承认安泽本人的魅力,所以肖箫那一瞬的愣怔并不是在怀疑,而是因为安泽口中“朋友”的称谓。
这二十六年走来肖箫曾有过很多朋友和要好的同学,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肖箫身边的朋友也是来了又走。生活在节奏如此快的社会里,没有一个人不是在为自己和家庭的生计而奔波,又哪里有时间常常的聚在一起?
尽管会有那么几次为数不多的同学聚会,可是大家的交集越来越少,即使聚在了一起也再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了,反而有种莫名的尴尬和难以言喻的酸楚。
和同事们倒是经常呆在一起,话题也比较多,但肖箫又不是傻子,大家都是竞争关系,又怎么会把所有的心事秘密互相倾吐?长期以来,饶是开朗活泼的肖箫,都有些负荷不住这种巨大的压力。
所以当从安泽的口中听见“朋友”一词的时候,肖箫的心莫名的一颤,一丝酸楚悄悄的爬上了她的鼻尖。肖箫别过头去,却并没有挣开安泽的手臂,只是别扭道,“切,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肖箫就这样和安泽成了朋友,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却就这样发生了,而且在那天之后,二人之间就亲密了许多。
当然在之后的几天里陆世琛的申请也被审批了下来,随之而来的当然还有刘弘燕的儿子——贝贝的生日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