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棠点头，“嗯。”
师徒俩在集市逛了一阵，直到夕阳西落，两人才回家。
路过一处茶寮，刘氏让清棠停下来歇歇脚，喝杯水解渴。
“这个是桂花酥饼，你尝尝。”刘氏递给了清棠。
“谢谢刘姨。”清棠接过了。
她尝了尝，味道极好，于是赞不绝口。
她正在咬糕点，听到耳畔响起熟悉低沉嗓音：“清棠！”
清棠愣住了，嘴里叼着糕点，仰起脸。
她看到了罗慎，他俊美无匹的眉眼，映照着橘黄的夕阳。
清棠呆了呆。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罗慎。
罗慎居高临下望着她，身上还穿着统一的服装，似乎是看出了清棠的疑惑，于是解释道，“我现在顺便做着这边的衙役工作，正好路过，看着像你，就来看看。”
他语调温柔。
二人说话时，周围的行人都被吸引，纷纷驻足看向他们。
“公子真会哄女孩子开心，这小姑娘一副傻样，还能被哄高兴。”有妇人掩唇娇嗔，“难怪这般好骗！”
其他人也附和笑。
清棠红了脸。
她低头啃着桂花酥，假装若无其事。
罗慎却不介意旁人的议论，仍是含笑看着她。
“我先回去了，你们也赶紧回家吧。”刘氏也看出这人是清棠的相公，找了个借口就要离开。
罗慎冲她拱手，“夫人请留步，我还有几句话要和她单独谈谈，谈完之后我还要回到兵营当中去。”
说罢，就伸手握住了清棠的胳膊。
清棠猝不及防。
她被罗慎拉着，进了茶馆最靠近窗户的雅座。
罗慎亲自斟茶，又替清棠倒了一杯，示意她坐下。
清棠不由抿唇笑了笑。
“你笑什么？”罗慎看着她问。
清棠眨了眨眼睛，道：“笑你长得好看。”
罗慎笑起来，笑容格外爽朗：“是吗？”
清棠忙点头。
罗慎又忍不住揉乱了清棠的头发，“胡闹。”
清棠嘻嘻笑。
他们聊了些闲话，就开始说到了正题。
“……你知晓的，我大哥的事情，为了替大哥洗刷冤屈，我才会来这边服兵役，但是现在才短短两个月时间，证明不了什么，所以接下来我们至少还要在这里停留大约半年的时间。这期间，我希望你好好的，莫要受伤。”罗慎道，“你明白吗？”
清棠点点头。
罗慎又叮嘱了许多，方才起身告辞。
清棠目送他离开。
他走后，清棠就把刘氏送的东西整理起来。
这些布料都是绸缎，颜色鲜艳夺目，不过大多都是些碎布，想来也是方便自己制作荷包香囊，或者做别的。
清棠从来没摸过这样名贵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收藏起来。
第二日一早，清棠来到了绣房，和刘氏商量如何裁剪布匹和绣花。
“你既然打算学，就要有耐性，慢慢来。”刘氏安慰清棠道，“你只管用心。”
清棠点头，“我知道了刘姨。”
刘氏又拿出两块帕子，给了清棠一块。
这帕子比寻常的素净些，上面绣的是牡丹花。
“我昨晚琢磨了一夜，这绣功你应该学得来。”刘氏道。
她的绣艺是极好的。
清棠惊讶，她没想到，刘氏会帮自己学绣活。
清棠忙道，“谢谢刘姨，我会努力学习的，争取在半年内能掌握技巧。”
“你不必太勉强自己。”刘氏笑道，“我只是教你，你学会了就记在心上，千万别忘记。”
清棠再次道谢。
她回屋去了，先拿起那条素淡的帕子研究。
清棠虽然不擅长刺绣，但是也懂得些。
她认真盯着那条帕子看，很快就发现，这条帕子的绣纹，并非简简单单的一朵牡丹花，还有其他花纹。
它不止有一朵牡丹花，是有七八种不同颜色的花儿。
清棠瞪圆了眸子，露出了震惊神色。
“原来这么精妙。”她喃喃道。
绣花也是要讲究天赋的。
她没有刻苦钻研，也没有勤奋，所以这绣工差劲得很。
她把帕子放回原处，决定等以后有机会了，再重新绣一条，不要浪费这个材料。
清棠继续研究其他的花样。
她的心思都在上面。
她不会的地方，刘氏就告诉她；她能够领悟的地方，刘氏就传授她。
转眼，五天时间匆匆流逝。
这段时间里，清棠已经可以娴熟的绣出一条荷叶形状的帕子，而且越绣越好。
她每天的空余时间，除了读书练字，剩余的时候都在跟刘氏讨教，学习绣花。
她对此乐在其中。
刘氏则觉得欣喜，觉得清棠这丫头是个好苗子，肯吃苦，有毅力，以后一定能成大器。
这一日午膳之前，罗慎又来探望清棠。
罗慎带了些干果零食。
“我刚刚在城里买的，你尝尝，味道不错。”他把零嘴往桌上摆，“今日休息，待会儿我陪你去街市逛逛，瞧瞧你要的物件。”
清棠见到零嘴，双眼亮晶晶的。
这个时节，城中还没有卖零嘴的，所以清棠很稀罕。
罗慎见她欢呼雀跃的模样，也露出了浅浅笑容。
他看着她的目光，满是怜爱和纵容。
清棠吃完了饭，罗慎便叫店伙计牵马车过来。
清棠上了马车，罗慎翻身上马，随即朝街道另一侧的集市策马狂奔。
他骑术很好，骏马在街上飞驰，风声呼啸而过。
清棠坐在车厢里，掀起帘子往外看。
看到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铺面，热闹繁华，人声鼎沸。
清棠忽然就想到了京城里的热闹。
京城的繁荣，与这清河县府不一样，是截然不同的风貌。
但是罗慎说得没错，在这里待上一阵子，才能更加深入体会，也更能让她知道，什么叫民生艰辛。
清棠不禁感慨。
她坐直了身子，将车帘放下。
这个动作，恰好挡住了外面的阳光，令清河县的热烈消失了不少。
但是清河县依旧人潮涌动。
罗慎带着清棠，绕着街道兜圈子，足足跑了两三刻钟，终于来到了街道尽头。
清河县城最高处的楼阁，巍峨耸立。
远远眺望那里，仿佛能看到云雾缭绕中的宫殿。
罗慎勒紧缰绳，带着清棠下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