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慌乱,让她羞涩。
她低下头,装作专注吃饭的模样,不敢再偷窥罗慎。
可她的脸颊仍旧烫烫的。
这份灼热蔓延到她全身,连呼吸都染上了一抹燥热,使得她有点不安。
罗慎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
他转过头,恰好迎上了她的视线。
清棠正想躲闪,罗慎突然伸出左手,握住了她的右手腕。
清棠怔愣的看着他,一瞬间竟忘记了反抗。
“怎么了?”他低声问道。
“啊……没,没事。”清棠结结巴巴的说,“你继续看。”
罗慎嗯了声。
他依旧握着清棠的手腕,不曾移开半寸。
清棠被他牵着,只能保持坐姿。
她努力调整好了呼吸,尽量平静的吃完了这顿饭。
吃完饭,她拿帕子擦干净嘴巴,说道:“我把碗筷都刷了,你看完了就休息吧。”
“嗯,好。”罗慎说道。
清棠便端着托盘,去院落里的井边洗碗。她动作很麻利,没一会儿就把碗筷都收拾妥当。
她放下托盘,正打算走,忽然听见屋门响了。
罗慎从里面打开了房门,站在门口,朝清棠招了招手,示意她跟着他一块儿进来。
“怎么了?”她疑惑的问,迈步跟着他进屋。
“教你习字。”他说道,“这几日我都没空。”
他们俩坐在窗前,桌案旁摆着笔墨纸砚。罗慎指导着清棠写毛笔字,清棠乖顺的伏在桌上,执起狼毫沾上浓墨,蘸饱了墨汁,开始练习。
她学东西极其聪慧,虽然毛笔字写得还不错,却远远达不到罗慎的要求。
“再用一刻钟,你试试。”他说道。
清棠点点头,耐心又仔细的写起了毛笔字。
待她写完一遍之后,罗慎鼓励她:“写得很不错。”
清棠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眉宇舒展。
她又继续写了两遍,罗慎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我不在的日子,你也要勤加练习。”他叮嘱道。
“嗯。”清棠答应道,“明天你回来吗?”
“不确定,如果有空就回来看看你。”罗慎答道。
“那我明天等你。”清棠欢喜道。
罗慎颔首。
清棠又趴在桌案上,盯着他瞧,目光盈盈含笑,仿佛要将他刻在心中。
她眼底的柔软令人无法抵挡,罗慎垂眸看了眼册子。
他轻咳一声,避开了她的视线。
“先歇息吧。”他对她说,“时辰不早了。”
清棠嗯了声,恋恋不舍的起身离开书房,去自己的卧室睡觉。
翌日,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她匆忙穿衣,准备去望月居洗碗,这些日子清棠已经攒下了一两银子,她可以多买一套新的针线和布匹。
王大娘一看见清棠,大嗓门就喊了起来,“清棠丫头,今天有人包了咱们酒楼,你今天可得辛苦一点,多洗些盘子,要不然我这边不够用。”
清棠愣住,随即惊讶地问:“谁包了咱们家酒楼?”
“我哪知道呀。”王大娘说,“不过是个贵公子,他给钱痛快,每次包了酒楼,总要请我们喝酒。你别管这么多,赶紧收拾收拾吧,免得晚了,他要怪罪的!”
“好。”清棠答应了。
王大娘说完话,就急忙去厨房准备了。
清棠则换上粗布长衫,戴上了木簪,梳成简单发髻,素面朝天,拎着水桶往厨房去了。
她走到厨房外,便听见厨房里传出一阵喧闹声。
清棠抬脚跨过门槛,走进了厨房。
只见厨房里挤满了伙计,各司其职,忙碌非常。
而在灶台边,有个男人正在炒菜。
他系了个小围裙,袖子挽至肘部,露出精壮臂膀,肌肉匀称。锅铲翻飞,锅内香味四溢。
“这位客官,您慢点做,慢点做……”王大娘陪着笑,劝阻道,“别呛到自己了。”
男人闻言笑了声,说道:“我做惯了,没什么大碍。”
说罢,他又翻炒了一下,才盖上锅盖。
清棠进来,王大娘就立马介绍了她,又拉着她一块儿去柜台结账。
男人叫秦云生,三十五岁,祖籍南方,父亲死于战争,母亲改嫁,他便投奔姨丈家里,寄宿在姨丈家,做了小厮兼掌厨。
秦云生的手艺很棒,在县城很有名气。
清棠没想到他会包了酒楼,更没想到他还会下厨。
她有点惊讶,但并未流露太多。
付完帐,秦云生便提着食盒告辞了。
清棠坐在王大娘身旁,看着她收拾碗碟。
“真是奇了怪了,这种富户,怎么肯屈尊降贵跑到咱们酒楼吃饭?”王大娘嘀咕道,“他们的饭菜那般讲究,咱们酒楼的饭菜比起他们差太多啦。”
“或许……”清棠猜测,“他就是爱热闹呢?”
她只是胡乱找了个借口。
“也对。”王大娘说道。
回到家,清棠看着罗慎送给自己的几本书籍,不由露出浅浅的笑容。
她迫不及待的翻开看,看得津津有味。
罗慎回到家中时,看到她捧着书在认真读。
他唇角扬起,神色愉悦。
“都认识了吗?”他问她。
清棠点头,合上书,说道:“这些字差不多都认识了,谢谢你送我这些书,我很喜欢。”
她说着,脸颊微红,低下头。
罗慎走近几分,俯首凝视着她。
她的睫毛很长,遮掩了眼睛,显得双眼格外黑亮,犹如宝石似的璀璨夺目。
她低着头,耳根粉扑扑的。
罗慎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你在干嘛?”清棠躲开他的手,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罗慎摇头,说:“没有。我是想问问,这两天还好吗?”
“很好啊。”清棠道,“王大娘照顾我很周到。”
她又抬起头,望着罗慎,笑眯眯道:“你放心,你送给我的书,我都好好念了,绝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罗慎点头。
清棠顿了片刻,忽的想起什么,迟疑问他:“我怎么感觉这些日子你身上多了不少伤疤?你受伤了吗?”
“没事,我练功时不注意留下的。”罗慎说道,“你别担心,不严重。”
清棠哦了声,又问了句:“你还疼吗?”
罗慎失笑。
他的伤早就好了,在军营里受的伤而已,他从不在意这样的小伤。
“我不疼。”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