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棠怔忪。
她看着罗慎走出房间，然后重重摔上门。
清棠坐在床上，久久没动。
半晌后，她垂眸，无力叹息一声。
翌日，罗慎果然带着清棠和丫鬟小兰，一起去了济世堂。
济世堂内坐满了病患。
济世堂的掌柜见状，亲自迎了过来。
“哎呀，罗大将军大驾光临，稀客稀客。”
济世堂的掌柜姓赵，今年四十五岁，平时待人和蔼，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人做起生意来精明得很。
他热情招呼罗慎和清棠二人入座，吩咐店小二上茶。
赵掌柜开始询问了，“罗大将军，不知您来此有何贵干？”
罗慎语气淡然，“听闻济世堂非常出名，我的夫人也想在这边坐诊，故而我带夫人过来看看。”
赵掌柜恍然。
只是清棠不是已经在这边坐诊几日了吗？
赵掌柜虽然不懂，但还是找来了林大夫，让他给罗慎介绍济世堂。
济世堂的确有两把刷子。
罗慎听林大夫讲解了济世堂的规矩，又观察济世堂内的病患，心底暗暗称赞。
这济世堂，果然比京城其它医馆都要强上几分。
“这里有两本书籍，是济世堂祖传秘笈，你拿去参悟，将来若有所成，必有益处。”赵掌柜递过去两本薄薄的册子给清棠。
清棠受宠若惊。
“谢谢。”她连忙双手接过来，然后又感激道，“我替那些病患先谢过您。”
赵掌柜微笑摇头，示意她不用客气。
他看着清棠，越看越喜欢。
清棠长相娇俏，皮肤吹弹即破，五官秀美灵秀，一副江南水乡仕女的温婉姿态。
赵掌柜在京城混迹了半辈子，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可他发现自己还从未见过如此标致的姑娘。
这样的姑娘，放在哪里都是抢手货。
因为济世堂是老牌的医馆，所以病患很多，大部分都是慕名而来。
当着罗慎的面，清棠就去坐诊了。
赵掌柜跟着她进了后院，然后叮嘱她一些注意事项。
“这位病人是肺痨，他这种症状已经有七八年了，每月都要喝药。原本该请大夫调养身体的，奈何家中穷困，只能硬熬……”
赵掌柜絮絮叨叨跟清棠介绍病患。
“清棠姑娘，我看你刚才给他诊脉的时候，神情专注，想必也是通晓歧黄之术的吧？”赵掌柜笑眯眯问道。
清棠点点头。
“那就好。你来看看这病人，他是肺痨，你有法子治疗吗？”赵掌柜指向一个瘦弱的男人问。
清棠点点头，走近了男人。
男人的气血衰败，眼窝深陷，唇色青紫。
清棠伸手搭在他的腕上，仔细探查他的脉象。
“姑娘，怎么样？”赵掌柜问。
清棠慢悠悠收回了手。
赵掌柜心急，追问道：“姑娘，这病你能治吗？”
“能治。”清棠轻描淡写说道。
“真的吗？”赵掌柜欣喜不已，“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施针？”
“不急，我需要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才能施针。”清棠说道。
“那就最好不过。我给姑娘准备一间厢房，姑娘可以随时施针了。”赵掌柜也很好奇，清棠真的可以做到吗？
清棠微微颔首。
清棠被安排在济世堂的后院厢房。
她进了屋子，打量一番。
屋子很宽敞明亮，布置得简单雅致。
清棠让小兰去烧热水，然后铺好了棉垫，又让她去取针包和银针。
等她把东西都准备齐全后，罗慎也正巧过来了。
他一进屋，看着准备好的这些东西，不禁皱眉，“准备好了？”
“嗯，我马上开始施针。”清棠说道，“劳烦夫君去帮我叫一下掌柜的。”
罗慎挑眉。
清棠此刻专心忙着施针，完全忽视了自己刚才对罗慎的和颜悦色。
罗慎转身离开了。
过了半炷香，罗慎带着赵掌柜过来了。
赵掌柜站在屋外，透过纱窗往里张望。
罗慎则负手立于旁侧。
屋子里，清棠已经开始行针了。
她的手指纤白柔软，穿梭在细长的银针上，显得格外赏心悦目。
罗慎站在纱窗前，看着那个认真的少女，眸子渐渐变得幽深。
他想起了那天夜里的梦。
那个梦里，也是这般风景宜人的地方，一袭素衣的女孩子蹲在草丛里，一脸专注，像极了她。
而此刻，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神情。
罗慎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她就站在他面前，离他咫尺之遥，触手可及。
“夫君。”清棠喊他。
罗慎猛然回神，看着屋内的少女。
她扎完了最后一根针，抬起头朝他露齿一笑。
这一瞬间，罗慎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梦里。
直到她再次唤他，罗慎才缓缓回神。
清棠见罗慎失魂落魄的模样，咳嗽一声提醒道，“夫君，我们该走了。”
罗慎这才反应过来。
他转身，带着清棠一起回到了侯府。
“抱歉，之前是我没有照顾到你的想法。”罗慎终于知道，自己之前做错了什么。
可是圣旨已经下了，无法改变。
清棠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沉默片刻，低声道，“无妨。夫君，你别担心我，我没事的。”
罗慎叹口气。
清棠的确是个坚强的女子。
她没有埋怨他，也没有哭泣。她表现得很平静。
罗慎更加愧疚。
清棠并不知道他此刻的复杂心情，她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
不过清棠的心情倒是比之前几日好了很多。
这日。
清棠来和张氏请安。
张氏现在看着清棠是各种不顺眼，直接摆出婆母的架子训斥她。
她冷冷瞥了眼清棠，就移开了目光。
清棠低垂下眼帘，“母亲，儿媳虽然管着锦绣坊，可锦绣坊的盈亏还是师傅掌管，无法给府中下人免费制作成衣。”
张氏闻言，顿时恼羞成怒，瞪向了清棠。
清棠却毫不畏惧，迎着张氏冰冷愤怒的目光，坦坦荡荡与她对视。
张氏心底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可偏偏又拿她无可奈何。
她不能动清棠。
她若是敢动了清棠，罗慎回来之后肯定还要和自己闹。
张氏只得忍住火气，冷冷道：“你说得有理，既如此，那你便从锦绣坊里挑几个手艺精湛的丫头回来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