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我回来了。”罗慎轻启薄唇，嗓音磁性沙哑。
这是他惯常的腔调。
清棠怔了怔。
罗慎走近她，将她抱住，轻轻吻了她的发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清棠问。
他的下颌抵着她柔嫩的肩膀，声音依旧沙哑：“昨晚。”
“怎么不叫醒我？”
“怕吵醒你。”罗慎说。
他的话音未落，清棠忽然踮起脚尖，捧着他的脸颊，狠狠吻住了他的嘴唇。
罗慎一愣。
清棠的主动令他欣喜若狂。
他搂紧了她，加深了这个吻。
许久，罗慎才松开她，低喃：“好香。”
清棠推开他，往后退了半步，脸上浮出红晕：“我饿了，咱们吃饭吧。”
罗慎含笑点头，牵住了她的手。
他带着她，走向厨房。
他做饭很简单，煮了两碗鸡蛋羹，配上清爽的小菜。
吃饭的时候，清棠盯着他瞧。
“怎么了？”罗慎问。
清棠道：“总感觉你变了。”
罗慎一愣。
然后，他笑了起来，“你是指哪件事？”
“你变瘦了。”清棠认真说，“我不想让你这么累，所以不管你要干嘛，都告诉我一声。”
“嗯。”他道，“我答应了你的。”
清棠沉吟了下，问：“你这次回边关，是为了什么事啊？”
“私事。”他说，“等事情办完了，我就回来，陪伴你。”
他的语气格外笃定。
清棠不解，“那你这趟回来，还走吗？”
罗慎点头。
“那你什么时候走？”清棠又问。
罗慎看着她，忽而轻笑了下。
“你怎么总在催我走。”他说，“你舍得我离开你吗？”
清棠脸上泛红，有些羞赧地低头。
好半晌，他才慢吞吞地说：“……我不舍得。”
他的眼眸里闪过几分笑意。
罗慎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它压到唇边吻了下。
“乖，别乱担心。”他安慰她说，“我会很快就回来的。你只需要耐心等待。”
翌日。
清棠醒得比平常更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在床上了，便知晓昨天晚上自己睡着了，身边人也没叫醒她，于是她悄无声息翻个身，继续睡觉。
她做了梦。
她在梦里，看到自己找到了亲生父母，只是亲生父母的五官是模糊的。
揉了揉眼睛，清棠走出房间。
小兰和兰婆婆已经做好了早餐，清棠又给小兰检查了一番，确定小兰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才松了口气。
吃饭的时候，清棠对兰婆婆提起这件事。
兰婆婆听罢却摇摇头，并未表露什么异样，只是叮嘱她注意休养身子，别太劳累之类。
清棠点头称是。
转眼，到了二月中旬。
这天傍晚，兰婆婆带着小兰，准备去集市上采买东西。
因为今年家境宽裕许多，小兰穿上了崭新的衣裳，头上戴了一朵绢花，她长相本就稚嫩可爱，此刻穿裙装，越发显得娇俏动人。
清棠犹豫许久，也跟着二人一同前往集市。
“阿棠，你怎么也来了？”兰婆婆问。
清棠抿嘴笑了笑，“闲来无事，我也想着去逛逛。”
三人沿途闲聊。
路边摊位热闹，各种香料、食物的诱惑扑鼻而至，引人流连，街道上车马喧嚣，行人熙熙攘攘。
清棠的视线落到了街角那座高耸华美的酒楼上。
“那是什么地方？”她问。
兰婆婆回头望了眼，“是城里最大的酒肆，老板娘姓沈，据说是从江南来的。”
清棠哦了声。
“阿棠。”兰婆婆唤她，“今天咱们去集市上的酒馆吧，这家酒馆的菜色很好，尤其烤鸭，味道极妙。咱们吃饱了，再去逛街购置东西。”
小兰立即附和。
清棠点头。
于是三人一同朝那座酒楼走去。
酒楼外檐飞翘，墙壁涂抹朱漆，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缝隙照射进来，洒满酒楼门前的庭院，斑驳陆离，如同一张网，罩住了整座酒楼。
酒楼内传出嘈杂吆喝声，客人络绎不绝。
清棠随着两人进去，找了张空桌坐下。
店伙计迎了过来，招呼她们点菜。
三人点了两壶茶水，便开始聊天。
清棠的话比较少，她喜欢听小兰叽叽喳喳。
“阿棠，你怎么不说话？”小兰问。
“没什么。”清棠微笑，“就是不太习惯跟人讲话。”
“是怕生吧？”兰婆婆猜测，“你刚刚见我的时候，吓坏了，现在才恢复过来吧？”
小兰哈哈笑，说她胡言乱语。
清棠被逗得莞尔。
她的笑容，像春风化雨般温柔，似乎能抚平世间万千烦恼与痛苦。
她不禁有些羡慕兰婆婆和小兰了。
她们俩是这么的简单快乐。
她想到自己。
她也希望能够像她们俩这样，永远都活在童真快乐里。
“阿棠，”小兰突然凑近她，悄声说，“你有没有想过嫁人呀？”
清棠怔了下。
这句话突兀且直白。
清棠脸颊通红。
她垂下眼睑，低声问：“……我能嫁人吗？”
“当然能啊！”小兰毫不犹豫，说，“阿棠你生得漂亮又聪明，你想嫁人的话，谁会拒婚呢？”
清棠忍俊不禁。
但凡女孩子，总免不了憧憬爱情的。
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幻想那种美好。
小兰看着她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似乎想到什么主意。
“阿棠，”她神秘兮兮地问，“你是不是害羞啦？”
“没有啊。”清棠说。
只是这种时候，清棠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罗慎，他也曾调侃她，问她是否愿意嫁给他。
清棠耳根滚烫，心跳如鼓。
“阿棠你真傻。”小兰道，“你这副表情，分明就是在害羞。你是不是还惦记着罗公子？”
清棠抬眸，看向了小兰。
她眼底有疑问。
“你是在担忧什么？”小兰问，“你怕罗公子反悔？不过没什么好怕的！男儿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了娶你，他必定会兑现承诺。”
清棠没有说话，她只是在想，自己和罗慎当时在边塞是以夫妻相称。
现在回到了京城。
自己和罗慎还能那样顺利下去吗？
清棠心里忐忑，一面担忧罗慎变卦，一面又隐约期盼他能遵守诺言。
正思忖着，她忽然瞥见街旁有个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