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走廊里的卫兵离开后,几人出了房间,摸索着走近刚刚熄灭的灯盏。瞬间,灯盏感应到行人,立即变亮了。
借着光亮,迅速离开了此间。前面门开着,斜下的阶梯上落了几滴鲜血,似乎是此前的卫兵走时不慎遗落的。帕纳索俯身闻了闻鲜血,低声说:“是成年黑龙的血液。”
他们不敢停留,连忙朝下走。这一层比刚才所见更加恐怖,右侧第一个房间里,石桌上摆着一条正在解剖的黑色巨龙,巨龙被切割了大半,只剩下完整的脑袋和半个脖颈。鲜血早已流尽了,脖颈断裂面的血肉已经干竭,似乎死去多时了。
石桌后面的柜橱上摆着锋利的短刀,有不同制式,还放着一些笔记,似乎在做研究工作……里面没有人,但按照刚才听到的脚步声和落在阶梯上的鲜血来看,离开的守卫想必就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黑龙双眼怒睁,瞳孔无神,人们不认识这条巨龙,但可想而知,他也是一名同胞。即使是对黑龙抱有仇恨的佩露斐尔,此时的表情也难看的紧……对于龙,他们宁可死在战场上,也不愿躺在这种冰冷而无人问津的地方。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她深吸了口气,想起生死未卜的朋友。曾经被关押了那么久,没有生命之忧,但现在执政者已经换了,她不敢多想,只能不断催促。人们收回心神,沉默片刻,夏拉突然说:“我们走吧,要做好准备。”
谁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佩露斐尔也明白,她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发疯似的朝前冲去……很快,她停下了,在第三间房间前。
这个房间在左手侧,比刚才那个更大,可以放下一整条巨龙。而这里并没有躺着一整条巨龙……或者说,这里躺着的,是不完整的龙。
面前的成年巨龙被切割成了五份,分别是头颅、翅膀、四肢、内脏以及剩下的血肉……它们被归拢到不同区域的容器里,每个容器贴着如上标签。第一个灌满液体的容器里,藏着一颗巨大的头颅,还能看到整齐的断裂面,几乎能感受到那瞬的痛苦和鲜血淋漓。
她凝视着这颗熟悉的头颅,它渐渐变得陌生了,几乎要变成另外一种东西……尚未闭上的眼睛里刻满了仇恨,那是永远永远,用任何方法都无法消弭的仇恨……她摔倒在地,脸颊贴着冰冷的容器,慢慢感受到同样的痛苦和仇恨。
赤色火焰悄悄浮现,在五个容器前渐渐凝聚成一幅血色的画,这幅画如此鲜艳,叫人睁不开眼。其上的血是如此浓艳,比之最美的玫瑰更为惊艳。但它们逐渐凋零了,转变成黑色的灰烬。
人们无声的望着烧灼后的世界,望着腐朽化为灰烬,这幅画的创作者,忽然打断了这一幕,慢慢的起身,不再看那冰冷的身躯。
她一声不吭,没有流汗,没有流泪,没有流血。剩余的人同样的沉默,跟着她往回走,甚至忘记了危险,忘记了身处敌人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