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微愣，“自己选择的消失？什么意思？”
“不是说，仙庭以三十二神将、雷部诸仙、火部诸仙尽数陨落的代价，杀了他。”
“屁，仙庭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实际上，那个人出现的古怪，消失的离奇。”
“给我的感觉，就是……就是……”
老者低头思考一瞬，猛的抬起了头，“就是那种来如风雨，去似微尘的感觉！”
“他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而关于那件事的后续，其实有很多都是仙庭为了维护自己所谓的威严，面子，后来杜撰出来的。”
“就跟胜者书写历史一个道理，仙庭败了，惨败！”
“可谁让那个人灭了天渊后就离开了呢。”
“他离开了，自然就跟死无对证一样。”
徐昭眉头微皱，“那么大的事，就没有人怀疑过吗，那些参与者，没有发声？”
“发声？嘿嘿。”
老者似乎在笑徐昭的天真。
或者是说，笑他对这个世界的不了解。
“小子，你大大低估了仙庭在仙界修士心中的权威性，仙庭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是很高很高的，说是信仰，精神支柱，都不足为过。”
徐昭微微颔首，“是我想的简单了。”
他确实没有想到，事情的另一面，居然是这样的。
他的判断，沈醉，极有可能不是混元世界的人。
他也没有死。
或许，是茫茫宇宙中，某一人的分身。
仙界，也绝不是世界的尽头。
半晌后，徐昭问，“天渊的人，可有活着的？”
“有！”
老者带着徐昭走出大殿，伸出手，指向大殿西北方向。
“往西北一直走，五十里左右，你会看到一条河。”
“那是一条黑水河，相传天地为棋盘，主宰为棋手，一子遗落，坠落进那条大河中，成为了生物灭绝之地。
徐昭微微惊讶。
“黑水河的另一边，是天渊存活下来的为数不多的人。”
“他们与洛城当中神力全无的修士不一样，靠着那条河，他们的修为，依旧无比的强大。”
“我明白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殿中的雕像。
眉头皱起，心中，似乎是有着解不开的谜团。
不过他想，终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老人家，保重。”
没有太多耽误，徐昭说完，便大步离开。
老者站在原地，直到他离开，方才收回目光。
想到之前那惊人的一剑。
半晌，喃喃自语一句，“怕不是第二个沈醉呦。”
说完，他拄着拐杖，又回到了大殿当中。
望着这破败不堪的殿宇，老者微微出神。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他在这里，守了太长时间了。
可以永生存在，拥有不死的身体，但却受到无穷无尽孤独的折磨。
他已经看不到一丝希望。
良久后，老者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大殿中，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带着幽怨，悔恨，带着解不开，化不去。
……
徐昭的身影，出现在黑水河边。
这里的天色，亦是昏沉的，像是有厚厚的乌云压在头顶。
而从这里往河对面看，视线前方，是一片漆黑的深渊，仿佛没有半点光线可以进入其中。
不过，只驻足片刻，徐昭便继续向前。
距离黑水河十步的位置，徐昭便感觉到了一种强悍波动，充满着邪恶的死亡般的力量自河水中不断窜出，弥漫天地。
这河水的死气，仿佛是这天地黑暗的源头。
徐昭抽出了手中的剑。
向前一步。
也就在这时，如墨一般的河水，突然开始翻涌。
一浪高过一浪。
许多奇形怪状的生灵，浮于高空，没有耳朵的兔、双头的猫、九十六只触手的章鱼、身上长手的蓝色青蛙……
它们本不是一体。
原本，也不是这样恐怖的模样。
但，漆黑的河水，似乎将它们全部连接在了一起，使他们发生异变。
翻涌的河水越来越高。
拼接在一起的奇怪生灵，也越来越多，直到万丈之高。
直达暗渊天穹之巅。
吼！
浓郁的死气疯狂的汇聚，所有奇形怪状的恐怖生灵，直接是凝聚成了一头犹如实质般的龙狮，龙狮咆哮，散发着一种凶煞之气。
徐昭站在下方，看到了这道横越天地的巨大身影。
也看到了躯体之上，那些蠕动的，散发恶臭令人作呕的生灵。
似乎感觉到徐昭的气息。
那道庞大的身影，突然低头，空洞漆黑的双目中，凝聚出一层层炫目而危险的光圈。
杀意，犹如实质一般的凝炼与真实，咆哮之中，便是化为一道电光，于刹那间，洞穿虚空。
凶狠无匹的对着徐昭冲杀而下。
但，在距离徐昭三丈之地，消散的干干净净。
这一幕，让的漆黑大河上的巨大身影，有了短暂的停滞。
就在这时，河的对面，传出了一道笛声。
笛声悠扬，霁月清风。
可就在它传出的一瞬，巨大的龙狮突然一怔，原本空洞无边的瞳孔，被纯粹的黑暗所取代，而附着于其躯体上的万千生灵，它们的意识，似乎也在瞬间消散。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对徐昭发起了疯狂的攻势。
徐昭面无表情，眼瞳之中，一道剑光涌现而出，体内的灵力，在此时毫无保留的尽数转化为剑气，仿佛洪水一般，在其体内滔滔涌动。
也就在这时，大河上的龙狮，包括河中的怪异生灵，从四面八方冲向了徐昭。
徐昭握上了手中的剑，霎时间，茫茫的剑意，笼罩了大半个天空。
在一个呼吸间，席卷来的所有东西尽数如尘埃般消散。
那道由漆黑河水凝聚而成的巨大身影，也在一瞬间化作齑粉。
笛声，戛然而止！
徐昭向前一步，身形也如剑影般，瞬间刺破空间，站在了大河之上。
一指点出，一缕剑气没入大河之中。
很快，整条宽广的河犹如煮沸的水，劈啪作响起来，蒸腾的水汽源源不断的漫向四周。
三个呼吸后，一枚漆黑的棋子，浮在了徐昭身前。
这枚棋子，圆润饱满，徐昭能够感觉到上面蕴藏的毁灭般的力量。
迟疑一下，他缓缓抬手。
黑色棋子瞬间隐没在了徐昭的掌心。
“这片星空之外的力量吗？”
徐昭心念一动，落在河的对面。
身后的大河，已经大变样，河水清透，河中生灵也恢复了正常模样，富含灵气，生机不绝。
视线前方，是一手握玉笛的青年。
察觉到徐昭的目光，青年的眉头立时一动，警惕的看着徐昭。
“刚刚，操纵那些生灵的，是你吧？”
“是我，又当如何？”
青年的声音中，没有丝毫惧怕之意。
这里是黑水河，世人眼中的死地，他有足够的信息，直面这个闯入者。
即便真的发生意外，他也会在第一时间遁走，找人弄死他。
但，就在他口中，“如何”二字落下的那一刻，便有一道剑吟声响起。
剑光，以极快的速度，斩过了他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