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将军错愕:“公子不是说这孩子……”
望着冥晏看过来的目光,阮将军终是没忍心将父母双亡四字说出口。
季思珩明白他是何意,沉声道:“我并非是他亲生父亲。”
这一点冥晏也早就知晓。
倒也无需瞒着。
阮将军恍然大悟,阮夫人却急忙催促:“你就别管这个了,你闺女出事了!速速过来!”
“梦羽能出何事?”阮将军疑惑不解,慢吞吞的朝厅堂走去。
等阮夫人将那几张纸塞到他手里,他细细看来,眉头也在不觉间紧蹙。
“这哪儿来的?”
阮将军满脸的难以置信,“莫不是有人故意污蔑造谣的?”
阮夫人白了他一眼,恨恨道:“这可是泠月查来的,怎会是污蔑造谣?”
真若是别人查到的,夫妻二人大抵也不会如此相信。
陆泠月知道他不敢信,缓声道:“这冯青莲装的太像,义父没能看清他的真面目,倒也不足为奇。不过眼下要紧的,是断了梦羽的念头,她初尝情爱滋味,此番不可强行阻拦。”
“否则万一惹得梦羽与义父义母生出嫌隙,更得不偿失。”
阮将军与阮夫人闻此言更是面露无奈苦涩。
“你所言不错,若强行拆散他二人,倒像是棒打鸳鸯。”阮将军捏着手里的张纸,手难以扼住的轻颤,却是被气得。
阮夫人抹了抹眼角,“这叫什么事啊,明日就要议亲了,这……”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
“可怎么办啊!”
陆泠月上前,忙安抚二老:“等梦羽回来,将这纸张先给她看看。她若信了,此事好办。她若不信,这几日我便派人盯着冯青莲,他如果去了青楼,到时我就带着梦羽一同去。”
“眼见为实,梦羽不信也得信。”
阮夫人与阮将军不住的点头。
此刻二人也只能先听陆泠月的安排了。
陆泠月又道:“义母还是速速派人通知街坊四邻和亲戚,告知他们议亲宴不办了。”
“对对对!我竟将此事给忘了!”阮夫人急忙走出去吩咐府中家丁前去办事。
阮将军瘫坐在椅子上,似是至今仍不敢相信此事。
正抱着冥晏的季思珩走上前,“阮将军带兵打仗自是没话说,但人心难测。此次幸好及早查明,阮小姐还不曾出嫁,尚且来得及。”
阮将军轻声叹气。
“老夫征战沙场几十年了,这些年在军营,素来与那些武将待在一起。实在是没想到这读书人竟……”
喉间一哽,气的没再说下去,只是又叹了口气。
“梦羽与义父一样是个耿直性子,若能寻个武将嫁了,知根知底的自是再好不过了。”陆泠月劝道。
正好阮夫人从外面进来,跟着附和:“我看也是!知根知底的,也好过这样的惊吓!”
厅堂内几人皆是愁容满面。
季思珩慢慢将冥晏放下,恰好趁此时机言道:“阮将军,冥晏这些时日只怕还要在将军府住着。等过几日,再将他接走。”
如今东厂的人还没放弃找他们。
将冥晏留在将军府,比送回严夫人身边、亦或是带在他身边更安全。
“不过此次,还需留下一个手下伺候着他。”
闻此言沐霖冲着阮将军拱手。
阮将军直至此时才将目光落座沐霖身上。
宽肩挺胸,气势强硬,像是个战场上的武将!
他一时没说话,季思珩以为他是不愿,冲着沐霖递个眼神。
沐霖将带来的银票摊开递上前,“阮将军放心,我二人不会白住。这张银票将军收下,只当是我二人的一点心意。”
阮将军没看那张银票,“不不不!只是来住些时日,用不着给银票,况且你们还与泠月相识,这银票就更不能收下了。”
阮将军强行将银票塞给沐霖,沐霖一脸为难的看向季思珩。
陆泠月忙出声打圆场:“义父既然说了不用银子,就不必给了。”
闻言季思珩只好作罢,却仍是冲着沐霖递个眼神。
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嗓音道:“这几日,府中上下买菜的事包给你了!”
沐霖恍然大悟:“是。”
阮将军含笑看向冥晏,“不过这孩子实在机灵。这两日我教他些拳法,他一学就会,将他留在府中我也正好再教他几招。”
“若非是我在京城不能久留,我定是要教他骑射!”
冥晏已经到该学些功夫的年龄了,季思珩也早就有意教他。
但他一直苦于布政和应付东厂这些事,竟也没能抽出时间。
如今竟阴差阳错的让阮将军教了。
也算缘分。
“晏儿若不好好学,将军只管管教就是,严师出高徒。”
院内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接着就响起了阮梦羽的嗓音:“到底是何事?为何非要此时将我找回来?”
管家带着她往厅堂去,“小姐去问问夫人便知道了。”
阮梦羽一脸的不悦,跨进厅堂的刹那,愣了。
“这……怎么都来了?”
陆泠月来倒是不稀奇,将男宠也带来,甚至还另外带个男子来,实在是怪!
阮梦羽走上前,“出了何事?”
话音刚落几张纸递到她面前,阮将军黑着脸道:“你自个看吧。”
满不在乎的接下来,但在看到纸张上所写的内容时,眉心逐渐紧蹙。
没能看完,阮梦羽就一脸怒意质问:“这何处来的胡言乱语?”
她果然不信!
“是我派人去查的。”
陆泠月直接承认,见阮梦羽震惊不已,她又缓声解释:“你若不信,大可派人去查。冯家的事,一查便知。”
“不!不可能!”
阮梦羽摇着头,手里的纸张拍在桌上,“就算冯家这事是真的,可冯公子也绝不会是个流连烟花之地的男子!他可是个读书人!”
“难道读书人皆是洁身自好,不会去烟花之地?”陆泠月四两拨千斤,淡然反问。
是阮梦羽将读书人想的太好。
知道她想嫁个读书人,可陆泠月不得不说:“梦羽,朝堂那些文官,哪个年轻时不是相貌堂堂的秀才?哪个不是状元、榜眼?但你只需派人去查,便能查到他们也常常前往烟花之地。”
“莫说旁人,单单是我爹爹,他也是个读书人!”
提及陆谦,阮梦羽脸色煞白。
她知道这些年陆谦没少给陆泠月气受,虽是父女,但更似仇人。
可即便如此,阮梦羽也还是不敢轻信,“可冯公子这几日都与我待在一起,他若真去青楼,我怎会不知?”
她眼底留有最后的期许,嗓音也在轻颤:“或许他并非是那些读书人呢?他大抵是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