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太信你了,才致使镇远侯府如今成了京都的笑话!”
一想到往日被陆娇娇耍得团团转,盈安郡主更觉面前之人面目可憎。
“还未出阁就爬上自己准姐夫的床,甚至还反咬一口,说是陆大小姐给你下的药,像你这种人有何品行可言?”
“亏我以前还觉得你善良,处处替你出头、维护你!”
“今日我才刚得知你真面目,你就设计害我侯府!陆娇娇,我果真是看错你了,你就是个白眼狼!”
周围的人纷纷面露鄙夷的看向陆娇娇。
陆娇娇辩解,“此事与我无关,是……”
她骤然想起赵姨娘今日所言一事,嗓音亦是戛然而止,没敢再说下去。
可她沉默,在盈安郡主眼中,就是承认了此事。
盈安郡主不愿再与她多言,转头看向不曾开口的陆泠月,“今日一事,是我侯府对不住陆大小姐。”
她即便再不愿低头,可为了侯府,也别无选择。
“府中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今日又来的匆忙,改日我带着礼前来登门致歉。”
言毕宽袖一甩,直接带人又离开了。
“是你设计陷害的我!”盈安郡主前脚刚走,陆娇娇就恶毒的看向陆泠月。
这件事到头来,除了陆泠月无人得利。
那就只可能是陆泠月陷害的她!
陆泠月双手抱臂,倾身凑近,用仅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笑道:“是又如何?难道就只能你们设计陷害我,不准我反击?”
“再说了,妹妹有何证据证明是我陷害的你?”
陆娇娇不由心下一凛。
她怎么会知道他们设计陷害她的事?
陆泠月缓缓退了半步。
清楚看见陆娇娇震惊的模样,当即猜到她心中所想。
“妹妹如今有口难言,感觉如何?”
“陆泠月!”陆娇娇气的浑身发抖,猩红双眸恨不能吃了她似的。
陆泠月眸底清冷从容,漫不经心道:“妹妹好大的气性,不过这才刚开始,往后可有妹妹生气的时候。”
她意味深长的拍了两下陆娇娇的肩头。
“这次,我陪你们好好玩玩!”
言毕,陆泠月冲着周围看热闹的绣娘莞尔一笑,更显大家风范,刻意又淡然的提醒:“妾室,不能着正红色入府。”
说完转身就朝她的小院去了。
气的陆娇娇直跺脚。
陆泠月!
这个贱人!竟敢如此算计她!这笔账迟早要跟她算清楚!
回到小院。
陆泠月难得的出了口气,只觉浑身上下神清气爽。
春桃还不曾回来,她便直奔男子所在的屋子,不料敲了两次门,都无人应答。
她只得壮着胆子推门而入。
咦,人呢?
难不成又走了?
陆泠月颦起眉,心底莫名泛起失落。
今日在镇远侯府屋子里,她闻到那药香却能躲过一劫,全靠白玉小瓷瓶里的药丸。
原想着回来以后带上他,再带上春桃,三人一道去君庆楼好好吃一顿呢,只当是谢他了。
没想到人走了。
倒是省她一顿饭钱,可陆泠月嗓音中却满是失落,“走就走吧,正好省了本县主的银子。”
东厂厂公府。
院墙四周整齐站着足有近百名带刀侍卫,面若恶鬼,目露凶光,死死盯着院内唯一的孩子。
七八岁的小男孩,纵然只有对面戴公公的腰那么高,可却仰着头,怒目而视,奶呼呼的小脸上,墨眸清澈,却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坚定。
他尚且不懂喜怒不形于色,是喜是怒,皆在脸上。
此刻面对戴公公,满脸写着“你是坏人”。
戴公公却不恼,弯着腰逗他,“这陀螺你定是不曾玩过,我教你怎么玩。”
可冥晏却干脆利落的拒绝:“不玩。”
“那纸鸢呢?你若是想放纸鸢……”戴公公拿起桌上的纸鸢。
还没送到冥晏面前,他又一次拒绝:“不放。”
油盐不进!
周围的侍卫皆是呼吸一窒,生怕戴公公动怒。
那可是东厂厂公!
天底下除了陛下,谁敢如此同他说话?
除非是不要命了!
但在冥晏这,戴公公倒是分外有耐心,皮笑肉不笑的又拿起弹弓,“弹弓呢?”
“不玩!”冥晏仍是拒绝。
戴公公唇角笑意愈浓,可眼底却愈发阴翳,慢慢将拿起的玩具一一放下。
再次看向冥晏时,笑容骤然落下。
不识抬举的东西!
若非是知晓九王十分在意冥晏,他堂堂厂公又何必低三下四的哄着一个孩子。
“今日你若说出你爹是谁,我大可放你离开。可你若不愿说,从今以后就休想见到你娘。”软的不行来硬的。
可他即便这样说,冥晏也仍是目光坚定的看着他。
不知为何,戴公公总觉他这双眼、尤其是这眼神,颇像一位故人……
“骗子。”冥晏双眸眨也不眨一下死死盯着他。
说完突然冲上前,张大嘴,趁其不备忽地咬上戴公公的手!
“嘶!”
戴公公不曾防备,待手上传来刺痛,已是见了血。
他猛地将冥晏甩开。
见其倒地,戴公公又倏地朝他腹部踹了一脚。
“砰!”
冥晏被踹飞出去,身子砸在院墙前的侍卫身上。
可那一脚踹的太狠,他嘴角当即溢出了血,腹部更是绞着疼。
“噗——”
一口血吐出,他却装着像没事人一样,只拿衣袖擦擦嘴角。
挨打也不喊疼,被踹也不曾喊过一声,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戴公公掏出锦帕擦拭手上血迹,却饶有兴致的盯着冥晏。
“有趣,着实有趣。”
冥晏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撑着从地上起身,倔强又坚定道:“我若死了,我爹爹定饶不了你!”
戴公公步步逼近,那张擦了粉的脸在烈阳下,愈显可怖,身上的脂粉香,亦是如同夺人性命的毒香!
他弯下腰,唇角含戾带笑,“你爹是谁?”
冥晏别开头,“我才不会告诉你这个坏人。”
话音刚落,戴公公突然抬手扼住他的喉咙,强行将人提了起来。
“唔,我爹…他不会…”
冥晏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拼了命的扑腾,可戴公公却仍在不断地收紧手上力道。
不多时,冥晏面色乌紫!
若再用力些,即刻便能取他性命——
“戴公公!”
幽然响起的寡淡嗓音传进院内。
人为至,声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