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公心虚的不敢与他对视,“安平县主她……她入宫了。”
声音愈发的小,简直都快要听不见了,满脸恐惧。
戴公公半阖着眼,犹如毒蛇盯着猎物般望向其他人。
“今日天不亮就命你前去太师府,如今临近午时才回来,本公倒是不知,圣上究竟是何时命安平县主入宫的。”
无波无澜的嗓音却听的袁公公心中一紧。
但也只敢是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解释:“是、是安平县主她故意拖延,还说什么见厂公您需得好好打扮一番。我等也只好在太师府等着。”
此话说完,四周陡然静了。
戴公公垂眸,看着弯腰低头站在他面前的袁公公。
即便是不说话,可也吓得袁公公当即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
“求干爹饶命,是儿子办事不周,才会让安平县主躲过一劫,下次儿子绝不会再犯这种错。”
东厂人虽多,但戴公公可用之人却少之又少。
徐公公死后,除去派出去的人,身边可用的也就只剩下袁公公和一个外出的李公公。
此刻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袁公公,戴公公眼底愈冷。
但也还是留他一命,不情不愿道:“起来吧。”
袁公公如蒙大赦,双手撑地慢慢起身。
“干爹,九王殿下竟然回来了,现在怎么办?”
季思珩提前回来的事情,出乎意料。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兵来将挡。
“自然是想法子除掉他。”戴公公转身上楼,“这些日子你派人在九王殿下的府邸附近盯着,若是有事及早来报。”
如今九王殿下甚至不用在京城中躲躲藏藏了。
可如此一来戴公公也不便于此人明目张胆的动手。
不然圣上知道,被罚的终究还是他!
走到房屋门前,戴公公回过头看向袁公公,“去将韩郎中找来,本公有事找他。”
“是。”
不多时,韩相逸被带到了戴公公面前。
戴公公待他尤为的客气,才刚见面,就忙道:“韩郎中快快请坐。”
韩相逸狐疑的打量着他,又回头看看袁公公。
东厂平日里极少将他找来,除非是有事。
看这二人的神色,这次还是大事!
“不知戴公公此次将我找来,究竟所为何事?”
“本公需得韩郎中帮我制出一种毒药,此药无色无味,以寻常之法,无法验出,若是能一击致命就再好不过了,若是不能,慢性毒药也好。重点是验不出来。”
戴公公还特意重复一遍。
韩相逸脱口而出:“戴公公是要杀谁?”
“当朝九王殿下。”
果然是他!
韩相逸已然猜到,心下犹豫几息终究是摇了摇头:“此药未必能制出。九王殿下身边有安平县主,县主身边如今应当是有一位神医在,有那位神医在,这等药终究是会被查出来。”
“只要韩郎中将此药研制出来,剩下的事就无需你插手。”
只要能除掉季思珩,被查出来又何妨?
“即便是被查出,到时候也有东厂担责,与韩郎中无关。”
然而戴公公即便是将话说到这个份上,韩相逸仍旧是低垂下眼帘。
看不出是在想什么。
戴公公冲着袁公公摆手,示意他出去。
袁公公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的瞬间,韩相逸道:“此事我尽力而为,若是未能制出,戴公公也莫要为难我,毕竟这等毒药实在不易做出。”
“韩郎中放心,本公与阁下相识已久,自是不会为这事难为韩郎中。”
戴公公一口答应下来。
反正以往韩相逸做出那些稀奇古怪的药时,无一例外,全都成功。
“不过我有个条件。”韩相逸话锋一转,眉目也严肃起来。
戴公公轻轻挑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韩相逸刻意压低嗓音道:“这药做出来以后,除了给九王用,还要给安平县主用。”
“安平县主?”
两人相识已久,戴公公还是头一次见他要对一人下死手。
韩相逸嗯了声:“没错,只要能取她性命,这次制药分文不取。”
“不知韩郎中与此人有何恩怨?”戴公公笑问。
韩相逸却是冷着脸,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即便面前之人是当今东厂厂公,但他也不怕此人。
反倒是戴公公时常有求于他,还要对他偶有低头。
此刻见韩相逸脸色不对,戴公公便识趣道:“此事本公不问了,反正也只是多一个安平县主,本公答应了。”
两人商量好,韩相逸才离开了江云楼。
直到袁公公折返回来,戴公公才低声吩咐:“派人去查查安平县主和韩郎中是何关系。”
袁公公满腹疑惑,但也不敢多问,只得低声道:“是。”
皇宫。
陆泠月被带着去了皇宫。
入养心堂,抬眼就看见正站在一旁的季思珩。
多日不见,他瘦了,但整个人看起来仍是贵气逼人。
更是比当朝太子多了几分骨气。
也难怪圣上会想要他去接待永丰国使团……
走上前去屈膝跪地行礼。
“臣女参见陛下。”
“平身吧。”
皇上头也不抬,仍旧在翻看着手中奏折。
直到陆泠月起身,他才稍稍抬眼。
却错愕今日的陆泠月,居然打扮的少有的惊艳。
唯有脸上的面具看起来似是格格不入。
若是这张脸不曾被毁,此人应当也算的上是京城中少有的美人。
“今日九王殿下特意入宫请朕将你召入宫来,还说东厂的人要对你出手。”
可皇上说这话时却是看着季思珩说的。
“朕还是头一次见九王为了一个女子,亲自入宫来找朕的。”
口气浓浓的不满,眼神中也带着几分探究。
像是对季思珩这么做十分不满意。
“臣女曾在东厂手里救过九王殿下一条命,九王只是想报恩罢了。这次幸好圣上派去的人及时赶到,否则臣女只怕此时就在东厂了。”
闻言皇上才看向她。
东厂竟然还真是要对她出手!
片刻后,皇上才轻描淡写道:“东厂对九王殿下出手,此事朕倒是不曾有所耳闻。”
只怕并非是不曾耳闻,大抵是不愿知道。
甚至是不想知道吧。
京城百姓都知道东厂和九王殿下势如水火,圣上又怎会不知?
只是这些话陆泠月也不敢多说。
生怕惹怒了天子。
“陛下日理万机,不知道此事也不足为奇。”陆泠月从容道。
皇上满意点头,想到这些日子的事情,突然问:“尚书府长子成了朕的儿子,他那妾室是太师府的子女,安平县主以为该不该将此人抬为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