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缘堂。
陆老夫人看见陆泠月赶来,当即厉声呵斥:“你个女子,抛头露面,竟去衙门里状告孙家满门,难道还嫌太师府如今事还不够多?”
坐在一旁的陆娇娇正抹着眼泪,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姐姐如此做,可曾想过妹妹的处境?你明知道尚书府和孙家交好,却还去状告孙家,你让妹妹日后如何在尚书府待下去?”
徐博炎看见陆泠月进来,当即别开头。
像是不愿看见她。
陆泠月坐在二人对面,“妹妹有东厂厂公这座靠山,怎会待不下去?难不成尚书府还敢不给厂公面子?”
一句话噎的陆娇娇答不上来。
有戴公公这个靠山,整个尚书府确实不敢给她脸色看。
可今日是来算账的,岂能就这么被她糊弄过去?
“纵是如此,可姐姐也不该去状告孙家满门。爹爹与孙大人同朝为官,即便是有事,两家人也该坐一起商量才是,何至于闹到衙门去?”陆娇娇又换了个说辞。
闻言陆老夫人下压的唇角动了动。
余光却是盯着陆娇娇看。
孙大人都陆谦参了一本,两家人还坐一起商量什么?
陆泠月不紧不慢道:“妹妹这么说,我倒是想问问,孙大人参爹爹的时候,他为何不来府中与爹爹商量?”
她故意一脸的疑惑,像是不解。
转而又问:“孙小姐四处散播我谣言时,她为何不来府中商量?”
陆娇娇被问的哑口无言。
只能手肘碰了下徐博炎。
示意他开口!
“那你也不该将此事闹到衙门去。”徐博炎言辞笃定,不容置疑。
陆泠月脱口而:“那本县主该闹到哪去?”
当真是可笑,分明就是想斥责她不该将此事闹上衙门。
却偏偏又找不出缘由。
甚至还一次又一次被怼!
这夫妻二人可笑至极。
“要不我去尚书府闹?”陆泠月似是意有所指。
徐博炎双眸一瞪,厉声呵斥:“去尚书府闹什么?尚书府与此事无关!”
陡然拔高的嗓门,却更显得心虚。
“但愿此事与尚书府无关,否则过两日可就有笑话看了。”陆泠月拿起丫鬟刚放下的糕点,咬了一口。
转而又端起茶水,大口喝下。
还不曾用膳,就只吃过一块糕点,实在是饿的紧。
吃些糕点垫垫也是好的。
“你这是何意?”徐博炎看着对面一块接着一块吃糕点的陆泠月,面露嫌恶。
简直像是个饿死鬼投胎。
陆泠月即便察觉到他的目光,也不在乎,漫不经心道:“本县主是何意,过两日徐公子就知道了。”
徐博炎见她如此淡然,心中不禁担忧。
难道她已经知道是尚书府指使孙家做的事了?
真要是如此,她所言过两日又是何意?
据听闻今日衙门就已然将此案审清了,倒也无需过两日再审了。
“你难道还要将此事闹得更大?”徐博炎思来想去也只想到这一种可能。
陆泠月故作惊讶,“当真是没料到,徐公子如今竟聪慧许多。没错,本县主是要将此事闹大,闹得越大越好。”
说话间又拿起一块糕点,低头喝茶。
转而又冲着陆娇娇努努下巴。
“不过徐公子有空管太师府和孙家的事情,倒不如好好陪陪我这好妹妹。她如今正是需要你陪着的时候,你若不多陪陪她,难保不会出事。”
这话莫名像是别有深意。
尤其是出事二字,被她刻意的拖长尾音。
就连陆娇娇也是一脸疑惑。
“姐姐这是何意?”
“自是表面意思,让徐公子多陪陪你,难道还能是害你的不成?”陆泠月答的理所当然。
一时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陆泠月站起身,赶人,“时辰不早了,二位难道还要留下来用晚膳不成?”
徐博炎与陆娇娇在太师府没能捞到一点好处,甚至还接连被怼,不愿久留,二人站起身。
同陆老夫人道别后,陆泠月特意送二人出府。
到了门口,陆泠月言道:“徐公子先上马车,我与妹妹有两句话要说。”
徐博炎心怀疑惑,但还是上了马车。
直到帷帘被放下,陆泠月才去到陆娇娇的面前,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倒是低估了你,你跟赵姨娘竟是一路货色,真不愧是母女。”
陆娇娇听这话顿时想到戴公公一事。
可她又不敢直白问,只得装着不解。
“姐姐这是何意?难道是妹妹又做何事惹姐姐生气了?”
“妹妹做了何事自己心中明白。”
陆泠月虽面无表情,但却似是已将她看透,“小心引火上身。”
对于陆娇娇胆敢献身给戴公公一事,她当真不曾想到。
上一世的她做尽恶事,但从不曾有过这事,只有徐博炎一人。
“姐姐若是想吓唬我,恐怕是打错如意算盘了。妹妹如今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唬的。”陆娇娇才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些事情,只知道此时此刻装着不知道。
“姐姐若是没别的事,妹妹就先回去了。”
陆泠月含笑看着她上了马车。
直到她坐稳,陆泠月再度喊道:“有其母必有其女,这话用在妹妹身上果真没错。奉劝妹妹一句,好自为之。”
陆娇娇尚且不曾坐稳。
就察觉一道目光看了过来。
正是徐博炎。
陆泠月的话他自然也都听见了。
直到陆娇娇坐稳,当即就吩咐马夫,“回府。”
眼看着马车缓缓离开,陆泠月才含笑折返回院内。
过了垂花门,就看见了老夫人的身影。
“奶奶是有话要同我说?”陆泠月走上前。
陆老夫人低声问:“你状告孙家是为了让你爹爹官复原职?”
尽管并未如此,但陆泠月还是点头,“算是吧。奶奶觉得如何?”
陆老夫人面色稍稍缓和。
“倘若能让你爹爹官复原职,前去状告孙家倒是也是个法子。来日若能引的圣上留意此事,这事也就指日可待了。”
一听是为了陆谦,老夫人倒也不说她抛头露面了。
陆泠月只觉得可笑。
但也不屑于同她争论,反倒是故意激她:“奶奶就别担心爹爹官复原职一事了,如今爹爹只想要查明我娘当年是怎么死的。听闻今日还找了人前去调查,看样子是不查清楚不罢休。”
眼看着老夫人的脸色堪比变脸,陆泠月唇角笑容更深,眼色越发冰冷。
即便还没有证据,但她已经肯定当年她母亲的死,定然与老夫人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