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骑马疾驰,片刻不曾耽搁。
直到天色大亮,季思珩才找到一家客栈歇息,隐云阁的四人也跟着一并住进去。
用过早膳,季思珩特意叮嘱那四人:“这两日晚上赶路,白天歇脚。但也难保东厂和东宫的人不悔找来,歇息时也需得多久谨慎。”
四人同声应道:“是。”
其中一人问:“遇到东厂和东宫的人,统统都杀了?”
正要回屋子的季思珩闻言停步。
想了一瞬,他才轻轻点头。
“只要是想动手之人,统统都杀了。”
言毕便回了屋子。
隐云阁的四人彼此对视一眼。
年长者言道:“咱们四人轮换着守在他房屋门口,两个时辰换人。”
其他三人纷纷点头答应。
京城。
临近午时,陆泠月正要去昭月楼,问祭拜一事。
但才刚出门就留意到拐角处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东厂的人都跟到太师府门口了?
陆泠月满腹疑惑,转身就要走。
上马车后,撩起帷帘看向外面。
再度看见那个人影,竟然是女子!
“难道不是东厂派来的?”陆泠月小声嘟囔。
女子似是也留意到她了,赶忙又躲进拐角,一步都不敢踏出来。
这次陆泠月笃定那人不是东厂的。
甚至也不是东宫的。
但既然都不是,能会是谁呢?
马车缓缓驶出,朝着昭月楼去了。
直至此时那女子才敢走出来,仰头看向府门上的牌匾。
上面赫然写着“太师府”三个大字。
女子眼底却满是无力,脚下慢吞吞的挪动要走。
却正好碰上春桃从院子里出来。
嘴里还哼着小曲,手臂上挎着篮子,像是要去买菜。
女子看见她,轻声问:“姑娘是这院子里的丫鬟?”
春桃闻声止步,仔细打量着她,“是啊,伯母有事?”
“敢问这府中的大小姐,如何了?”
女子小心翼翼的询问。
春桃皱了下眉,狐疑的盯着她,“我家小姐好得很,你是……”
“她在这府中可曾被欺负?”
女子根本不回答春桃的话,只是自顾自的问着。
春桃连连摇头,“小姐以前被欺负,如今不被欺负了,那些人也不敢再欺负小姐了。不过你是哪位?难不成认识我家小姐?”
说话间女子也在仔细打量着春桃。
“你是春桃?”
春桃更是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女子淡淡一笑,看着她手里的篮子又问:“你这是要去买菜?”
只问不答!真是奇怪!
但春桃还是乖顺回答:“是啊,小姐的手前些日子受伤了,如今虽是好了,但还是要多补补。我每日都出去买些肉和菜,在小院中给小姐做些好的。”
“手怎会受伤呢?”女子急忙追问。
春桃挎着篮子慢慢往前走,添油加醋似的说:“前些日子我家小姐去山上救人,和山匪大战了三百回合,一不小心就受了伤。若是换了旁人,怕是命都没了,但我家小姐只是伤了手。”
听她如此说,女子先是惊慌,后是了然。
“你家小姐身边有你在,应当十分有趣。”
“那当然了!平日里小姐走哪都带着我,就今日没带!”
春桃从怀里拿出半包蜜饯,自己捏了一粒,转手就将剩下的递到女子面前,“伯母,你是何人?难道认识我家小姐?”
认识吗?
似乎也谈不上。
仅仅是在陆泠月出生时曾见过她一面。
“我……我是这附近的农户,他们都唤我云婆婆,与你家小姐并不相识,只不过就是与你家夫人曾有过几面之缘。”云婆婆淡然道。
春桃一怔:“你见过我家夫人?何时见过的?”
云婆婆苦笑着垂下眼帘,又不开口了。
“你又怎会知道我叫什么?”春桃急忙问。
闻言云婆婆慢慢张开嘴,想了片刻才说:“你被卖去太师府时,我也曾见过你。”
她抬眼望向陆泠月马车离开的方向。
想到陆泠月方才出来时那张脸,不由得问道:“你家小姐的脸怎么了,为何会带着面具?”
“我家小姐的脸被毁了。”
“毁了?怎么会毁了呢?”云婆婆顿时激动起来。
春桃眨了眨眼。
总觉得这云婆婆未免也太激动了。
她家小姐的事情,与此人有何关系?
“云婆婆,你与我家夫人到底是何关系?怎么听到我家小姐的脸被毁了,竟然这么激动?”
云婆婆听这话似是才察觉到自己过于激动了。
“只是见过几面,并无其他关系。”
说话间抬手摸了摸眼角。
倒像是哭了。
春桃更觉得疑惑,“可我总觉婆婆与我家夫人的关系,应当并非只见过几面而已。”
闻言云婆婆却是看向别处,探头往小巷中看去。
“我还有些事,今日就不与春桃姑娘多说了,告辞。”
言毕就朝着小巷走去。
春桃见她走远,才敢小声嘟囔:“这人真是奇怪。”
既然与夫人只是有几面之缘,又怎会在得知小姐脸被毁了以后,如此激动。
简直像是自己女儿脸被毁了一样!
也不知这人究竟是何人……
昭月楼。
等陆泠月问过穆淮,得知这两日他不曾派人去给母亲祭拜,更觉的好奇。
不是晏神医,也不是穆淮派去的人。
能会是谁呢?
难道会是阮夫人?
但阮夫人如今有孕在身,况且母亲的祭日已经过去了。
怎么说也不该是在此时去祭拜母亲!
陆泠月越想越觉得奇怪。
一路乘马车赶回去。
进了小院,正好碰上春桃回来。
“小姐!”春桃激动大喊。
陆泠月哭笑不得的看向她,这丫头只怕是一辈子也学不会温柔。
春桃赶忙小跑上前,“小姐,今日奴婢遇见一人,好生奇怪。此人与夫人见过几面,听奴婢说小姐的脸被毁了,激动的大喊。奴婢险些都要以为此人与夫人是挚友了。”
但陆泠月一听这话顿时心下一惊。
即便没见过那人,也不知此人是谁,但就是觉得或许正是那人前去祭拜母亲了。
“那人呢?”陆泠月急切询问。
春桃摇头:“奴婢也不知。那婆婆好生奇怪,竟然还知道奴婢是春桃。”
言毕便挎着篮子去了厨房。
只留下陆泠月还在小院中,豁然想起一人,赶忙跟上去:“你可知那人叫什么?”